清光袅袅,将姜柔的笑色照得无比锋利,似笑非笑道:“若只是急的狠了说话不经脑子也便罢了,就怕有人揣着恶毒心思搅弄是非了。真不知道该说是侯府的规矩没了,还是说你们蓝家的威势太盛?真把本郡主当大夫使唤了?你们叫来我便得来,不来就是我们沈家的姑奶奶心思恶毒了?”
抬手在蓝奂的肩头拍了拍:“有趣,有胆,好样的!”
蓝尚书只觉头皮发麻,哪里敢得罪这个号称京中小霸王的郡主娘娘啊,她可是敢撕奏折当着先帝爷的面甩砸阁老的活祖宗啊!
忙是拱手致歉:“都是微臣教女不善,还请郡主息怒。”
侯爷面上的担忧是真实的,却邈远的仿佛夏日雨后的日头,毛毛的。
微叹了一声,请求道:“柔儿啊,劳你进去瞧一瞧吧,元靖吐了好多黑血,情况不是太好。”
姜柔摆了摆手便进了稍间儿。
里头的府医和方太医忙让了位置。
琰华不紧不慢的进了正屋,在靠近门口的尾座上坐下,表情寡淡。
寡淡的就跟他亲弟弟这会子已经死绝了一样。
他可没兴趣跟个贱婢在这里掰扯,没得掉身价,所以早一步把府里最不讲道理的人喊来了。
冬芮悄眯眯瞄了他一眼,垂眸暗暗想着:跟主子真是天生一对,小心肝儿都挺黑的。
云海瞧着冬芮急匆匆来寻他,说暮云斋的人跑到行云馆捣乱,惊了他阿姐的胎,还诅咒他阿姐和小外甥,那暴脾气蹭蹭就冲上了头,带着皇后拨来的内侍就冲过来了。
都没心情去应付寒暄,上去对着蓝氏的心口就是一脚:“敢让人去行云馆闹事,诅咒本宫的阿姐和外甥,我看你们暮云斋的人都活得不耐烦了!”
蓝氏身量纤瘦,又毫无防备,被云海愤怒的一脚踹得整个人狠狠撞在隔扇上,震的一早刚打理过的雕花缝隙里都飞扬起了尘埃来。
一口气顶在心口,难堪与惊惧亦是火烧火燎,险些背过气去。
众人没料到云海会这样做,惊呼和诧异在空气里此起彼伏。
蓝夫人双手捂在心口,愣了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才想起去查看蓝氏是否被踹伤了,然那被赤金簪子吐出的一撮流苏晃过了眼眸的须臾里,有嫌恶与冷笑一闪而过。
琰华淡淡看着,那样的眼神他自然熟悉,当初姚氏可不就是经常拿这样的眼神看他的遥遥么!
恨不能她身败名裂才好呢!
蓝夫人的嫡次女嫁了雍亲王做正妃,可雍亲王夺嫡失败,却被先帝遣去了封地。
今上对那个曾经差一点就坐上皇位的兄长少不得有所忌惮,如今的蓝家的风光还在,却终究不如从前了。
所以,需要门庭煊赫的亲家来巩固地位。
但做嫡母的显然并不愿意庶出子女占了这份荣光,正室嫡出的骄傲是绝对不能容忍有朝一日出身高贵的自己,还要依仗庶出才得继续荣耀的一日!
修长的指轻轻一掸膝头上不存在的灰尘,果然了,没有血缘的母子、母女之间从来不可能有和平相处的一日,在哪家都一样。
蓝夫人紧紧将蓝氏拥在怀里,以一目慈母的心急与心疼望向云海,谦卑道:“殿下息怒!若是小女做了什么惹怒了殿下,臣妾一定好好教训,还请殿下手下留情!”
蓝尚书看他那怒不可竭,心下不由一凛。
他知道这个刚被认回来的二皇子,虽没有任何实权,但也绝对不是什么好相与的人物,最擅长的却是与那慎亲王一个路数的,明着嚣张,背后偏还有人撑腰,与他对上,对自己和蓝家总不会是好事。
只能摆低了姿态道:“殿下……”
怒火将云海美丽的容貌燃烧成地狱之花那般热烈,一抬手制止了他的话:“瞧在你是皇帝信重大臣的份上,我不用你计较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