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若暴雨来临前的阴云,噌的跨进了门来,反手就狠狠扇了过去。
啪!
啪!
啪!
啪!
每一下都不带客气的,直把在场的女眷听得浑身泛起惊惧的疙瘩。
即便她做了多年的大丫鬟,不必做粗活,可在镇抚司里学的可都是巧劲儿,就是把你牙打落了,皮囊除了红肿些还是完好的。
众人瞧了两眼,只见得上官氏的面孔除了稍稍有些红肿之外,也没破皮充血。
果然觉得,也还好么,就是听着吓人了些!
上官氏只觉眼底一阵虫影缭乱,难堪与面皮上火辣辣的痛直直坠进心口,一团疯狂的同归于尽的疯狂火焰慢慢燃烧着、蔓延开……
似乎没有什么事是能让华阳长公主感到愤怒的。
她的神色总是淡淡如白梅,连笑色都带着梅的幽香,拉了繁漪的手温柔道:“既然人家把你的容忍气量当做是好欺负,那便好好叫人晓得晓得,并不是人人都配咱们温和相对的。想说什么就大声地说,想做什么放手去做。不论何时,姑母都会为你做主,嗯?”
繁漪委实震惊。
这句话,几乎是在向所有人宣告,只要有她华阳长公主在,慕繁漪就是受她庇护的,谁敢动她,便是与长公主作对!
她似乎明白晋怀长公主得意的底气了。
将唇线抿起和婉而亲近的弧度:“是,多谢姑母厚爱。”
繁漪缓缓抬首,温软的笑色在迷红的光影下慢慢染上慵懒的凛然,阴翳藏在悠然的语调中:“今日你是官眷,明日可就未必了。你大可继续用恶毒字眼来叫嚣,我给你机会走出这扇大门,且看看,你们家唯利是图的老太君会用什么样的手段、来惩罚你这废物。”
这般如地狱而来的森冷姿态,让众人心下一跳,那样的凛然在遥远的记忆里慢慢清晰,是华阳长公主初入诡谲时的凌厉!
大厅里有一瞬的沉静,仿若沉溺在碧海深处,可微微侧耳,却似乎能听到织物不断收紧、挤压皮肉与骨骼的吱嘎声,积聚成恐惧与疯狂的郁郁之气,无处发泄。
每一声都似匕首尖锐的顶端,一下一下不停歇地扎在上官氏的胸腔里,四肢百骸都在发痛。
她的面色渐渐发青,像一块碧色莹莹的玉,却没有玉质的温润与华泽,乌沉沉的,如凄风中整个人颤抖似枝头糜败的花。
上官氏知道,老太君会勒死她,毫不犹豫的勒死她,以这样的诚意去请求慕繁漪的饶恕。
在老太君的眼里,只有利益,孙女算得了什么!
可她究竟做错了什么?
不过是因为她太爱苏九卿了而已!
明明是苏九卿,是他有负于她,别的男子可以容忍妻子的独占,他为什么做不到?
不过打发了几个下贱东西,他便移情别恋,羞辱她,糟践她!
她走到今日这一步,只能成为家里的棋子,嫁给一个年纪足以做她爹的男人,全是这些人害的!
全都是慕繁漪这个贱人!仗着自己有几分算计,便来毁她的婚事去讨好荣氏母女!
都是她!
她高高举起的双臂狠狠甩下:“慕繁漪,你不得好死!”
繁漪丝毫不在乎她的龇目诅咒,只淡淡一笑,徐徐道:“我会不会不得好死,无所谓,但我一定会让死在我前面的人,没有好下场!今日所指罪名,一桩一件都给你们剖得明白,不论什么下场,都是你们自作自受!想定我的罪,先把自己的品格洗洗干净吧!”
“你得意什么!”上官氏的指用力的、难掩颤抖的指过每一个人的面孔,“这些人这会子一副相信你的样子,转过头,又有几人真的信你!你以为你能把自己摘干净么,做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