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夫人微微倾身,唤了一声“孙媳”。
繁漪只是以娴静眸光相迎,自有一股温雅稳重姿态,仿若春风吹拂下花瓣纷飞的温柔芬芳,轻应道:“祖母请说。”
太夫人沉沉的语调没有波澜:“听下来,便是说只要证明靖哥儿媳妇被破了茶水之后你们都不曾离开过众人视线,想来也没机会凭空重新补上一条的。你是一直同县主她们在一处的,自是没问题。那晴云丫头可有什么证人?”
繁漪为难的拧了拧秀眉,摇头道:“回的行云馆,再多人证,总是不算数的。”
芙盈看了眼贺兰氏,微微垂首,洁白如天鹅的脖颈垂成优美的弧度,细声如云道:“其实要分辨是不是晴云丫头的绢子也容易。丫头们用的料子、绣的花样子就那么些,去行云馆查一查,相信不会单单丢的这一条是不同些的吧!”
太夫人看向贺兰氏,自己却不言语。
贺兰氏自然是点头的,否则还不得被人说一嘴不肯帮人洗清嫌疑了。
为表公正,除了晴云带路,又从冯白氏、繆氏和贺兰氏身边叫了女使一同去。
动作倒也快,没一会儿就回来了。
正巧在院门口遇上了来找太夫人说话的睿郡王妃。
太夫人见她来,眸光一动,取了厢房捡来的一并放在了里头,笑道:“来,正巧让你这个懂行的来瞧一瞧,这些都是什么料子。”
睿郡王妃大约六十的年岁,两鬓有白丝镶嵌,岁月浸润下的日子赋予了也一种平和的气度,不怒自威的眼神里有润玉的光泽缓缓流淌。
她细细看了所有的料子,开口的声音也是柔和而沉稳的,指了厢房捡来的那条绢子道:“看着是一样的,但这一种是昆云细纱,扬州楚家商号里倒是常见。”又指了旁的,“一种是绞丝云纱,出产少,市面难见。你们认不出来也是正常。”
繆氏猛地一抬首,目光阴沉的在繁漪面上落了落,发髻上簪着的翠玉簪子下吐出的两粒珠子相碰,在滞闷的空气里泛起袅袅余音。
回首睨了眼蓝氏。
蓝氏一凛,方才微扬的得意一下僵硬在喉间:“那堆里头、没有昆云细纱的绢子?”
贺兰氏身边的女使回道:“只在库房里有整匹的,里里外外都看过了没有昆云细纱做的绢子。”
晴云微微一嗤:“昆云细纱是什么下脚料的缎子,也配给我们奶奶拿来用。不过是赏女使的东西罢了。”
这话不客气,睿郡王妃和姜、楚家的人便也罢了,这样的好东西不会缺,但对其他人而言就难听了。昆云细纱在楚家的商号里是买得着,却不是谁都买得起的。
尤其是繆氏和柳氏,仗着自己是姜家族老家里的,享受惯了好东西,偏偏这种难得的细纱在侯府人眼里不过是赏女使的下脚料!
这叫她们如何能不气不恨!
晴云忽然一笑:“当初五少奶奶身边的东英也得过我们奶奶一匹,是不是?”
东英一怔,忙挥手道:“没有,没有的事儿,奴婢是得过大奶奶一匹料子做赏赐,可不曾收到过那样贵重的昆云细纱啊!”
蓝氏嗤笑道:“晴云丫头现在真是张嘴就来了,这样的栽赃也敢做!”
繁漪也懒得同她废话,一挥手:“去搜。”
蓝氏跳了起来,瞪着眼道:“凭什么,你说搜就搜!”
太夫人扬了扬脸,福妈妈便带着人出去了。
蓝氏纵使心计再不如,也晓得这事儿怕是要坏了。
她转头去看繆氏。
繆氏眼看计划是不成了,撇开脸,也不说话了。
睿郡王妃身边的小姑娘指了指晴云道:“就是那丫头帮的忙。”
太夫人侧首看去:“怎么,那丫头还帮了长安县主的忙?”
长安不着痕迹睇了抹笑色给繁漪,盈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