晒的颜色康健,行走间是全然武人的直,蹭的站起身来,急叱道“王嬷嬷的话是越说越离谱了,欣禾是府里的家生子,一家子十几口人的身契都在公中,如何会不顾家里的死活去做这种不要命的事!把人都牵扯下去,到叫人看不明白你这奴婢想做什么了!”
琰华的目光落在欣禾身上,但见她眼神悲绝,一拍桌道“拽住她!”
门口的婆子一凛,忙奔了进来,却不想欣禾一扭头就往抱柱上撞,血溅当场!
婆子探了探她的鼻息“没气了。”
飞溅的血滴落在姜元陵惊疑不定的面孔上,映着昏黄的烛火,在他古铜的皮肤上闪着妖异而嗜血的光点。他怎么都没想到,自小伺候自己的女使,他屋子里最得宠的通房,竟直接触柱了!
姜元陵愣然微冷地看着欣禾的尸体被拖了出去。
丫鬟们急匆匆端着谁来擦洗,僵硬的扭头,瞧着那一张张在昏昏光线里的脸,投在墙面上的影子都有了扭曲的姿态,仿佛中元夜自阴阳交界闯进来的异世鬼怪,没了本来面目。
蓝氏的女使被攀扯进去,她尚且硬骨头的表示要受刑表清白,给蓝氏留有余地。
他却连辩白的机会都没有。
没有欣禾的指证,自然没人可以说此事是他指使,甚至他也可以说自己是被人栽赃的,毕竟这件事从始至终多有人说“心腹被收买也是寻常么”!
但他背黑锅背的实在多,旁人对他的怀疑却已经无法挽回。
事到如今,真若去辩倒显得此地无银。
好!
好极了!
王氏的眼珠瞪地几乎脱框,指着门口疯狂大叫道“是她!就是她!若不是她,她何至于自裁!我没有说谎,真的没有!”
太夫人挥了挥手。
王氏被捂了嘴拖了出去。
“把平日同她走的近的都拿下,好好审审!”
雨势渐歇,空气里弥漫着湿暖的缱绻气息,大捧大捧洁白的栀子沾雨含露,盛放到了极致,花枝在风雨侵袭后微微歪斜,肖极了美人病卧的楚楚又不是清傲的动人姿态。
屋子里沉寂下来,微梁上悬着的熏球悠哉吐着青烟,断断续续的,仿佛此刻众人的心思,似乎参透了此番算计,偏牵扯了太多,甚至还有府外的人,一时间便难以明朗,闷沉沉的,抓心挠肝。
二爷沉沉一叹道“王氏告发琰哥儿指使了她给玉儿下药,转头又栽我二房毒害琰哥儿媳妇,意图明显,就是要挑拨我们和琰哥儿夫妇的关系!扯进文英,分明是意图牵扯了靖哥儿夫妇进来,再引他们两兄弟不合!到最后又攀扯上了陵哥儿。这女使倒好,竟是直接碰了头。”
看了姜元陵一眼,“她一死,死无对证,背后到底谁指使,是不是还有秦家的人在京中搅弄,也难知道了。”
三房和五房保持往日的缄默,于大事不发表言辞。
沁韵拧眉道“这样算下来,谁都有嫌疑,又谁都像是受害者,倒是叫人瞧不清到底谁是背后之人了。这心思算计,果然厉害!挑了各处不对付啊!”
听着十分入情入理,但细细一砸,这话难道不是在替真凶揭过么?
繁漪轻叹了一声道“秦家前翻算计我表姐和孩子,如今又把手伸到咱们府邸,难说是不是也在旁人家起了算计。别是秦家一流的有意为之,好叫咱们内里混乱,以图他算。既然算计里的嫌疑都拆解了清楚,还是不要轻易往别处下定论,中了他们的计,亏的还是咱们自己。”
没有直接证据,自然是不能判谁的罪。
不过很显然,还是姜元陵顶了雷。
姜元靖这一计倒是有点意思。
扯天彻底,扯上自己妻子,倒是脱身得干干净净。
太夫人点了点头,赞同道“此事终究没有证据确凿,不能妄下定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