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漪徐徐转了转手中的茶盏,嫩青色的藤萝枝蔓姿态舒展,目色纯澈道:“我也帮不上什么忙。只是我也喜欢玉儿,若能稍缓些他的不适,我心里也高兴。”
二夫人一身暗红荼蘼花纹的缂丝褙子,称的眉目越发温和,却也难掩面色里的疲累。
亲近道:“怎么会是帮不上忙,有了那香料玉哥儿便能睡得安稳,前儿还听着他胸腔里呼呼的,今儿也好转些了呢!”
天光从蒙了霞影纱的窗棂投了进来,舒缓成薄薄的柔雾落在繁漪身上,轻软含笑道:“我是拿了安息香做了几味减轻,又问了大夫,添了甘草和栝楼在里头,都是平喘化痰的。到底还是大夫的方子有用,哪里是我的功劳呢!”
太夫人笑意温慈之下仿佛蕴了一汪深水:“小儿夜惊最是揪心,他难受,咱们也跟着难受。繁漪最擅制香,又懂得拿捏分寸,不伤小儿身子。玉儿得了这样的伯母真是福气了。”
福妈妈笑道:“可不是,前阵子太夫人夜里难免,用了大奶奶送来的香料如今也能睡得安稳许多呢!”
繁漪摇头道:“祖母康健,还是妈妈伺候的贴心呢!”看着闵氏缓缓一笑,“家里就这么一个心肝儿,如何能不疼呢!”
太夫人慢慢拨弄着手中的珠串,一粒粒圆润的珠子汪着深海的色泽,笑的越发温和:“元靖几个如今要守孝也没办法,老四老五家的成亲两年余了,也每个动静。子嗣上的事讲的是缘分,也催不得。若是家里多谢小儿嬉笑声,倒也安慰了家宅祖宗。”
含笑瞧了繁漪的肚子一眼,“如今可要指着你了。若能与玉儿一同长大,也是兄弟间的情分了。”
变相的替二房拉拢大房?
繁漪微垂的睫颤颤如蝴蝶的翅,茶水袅袅而起的温热氤氲更是拢得微红粉面愈加柔婉,湿润的呼吸促使她又轻轻咳了一声,颔首应了“是”。
二夫人徐徐吃了口茶,似想起重要的事儿,回首同繁漪温然道:“说来还要多谢琰哥儿身边的那位郎君了,这两日一直围着孩子转,也没好好谢谢人家,真是失礼了。”
繁漪的语调沉静而温缓:“师兄同郎君一道长大的,亲如兄弟,郎君的侄儿,南苍自然也心疼。不过都是小事,婶婶与弟妹不必放在心上。”
二夫人似有惊讶,自责道:“也是我的失误,只当南苍是琰哥儿的长随了。既是师兄,也算咱们府里的贵客了,这些日子真是怠慢了。”
浅紫色的裙踞在组边铺展了优雅的弧度,春末的风徐徐吹进,裙摆上的合欢花随温暖的蕴漾起温柔的涟漪。
繁漪绵绵一笑却又忍不住咳了两声,声调里便有了几分沙哑:“他们自小在书院里长大,都是自己拾窦自己安排,没那么多讲究。婶婶自来是妥帖的,南苍一应都好,长春和容生这会子正在长身量,却也都胖了不少,都是婶婶心疼了我与郎君的缘故。侄媳与郎君如何不晓得呢!南苍也随性惯了,若真是当了贵客捧着,倒叫他不适应了。”
二夫人神色里不无满意,笑吟吟道:“你这小嘴儿说出来的话呀,总是叫人听着舒坦。怪道连沈太夫人那样素淡的人儿也对你赞不绝口了。”
风中带着百花香味,或浓或淡,莹莹然绞成一股沉缓的气息拂在面上,叫人沉醉。
繁漪轻轻嗅了嗅风中的温软,谦虚道:“阿母待小辈自来宽容。”
太夫人缓缓收了手串,瞧着其他人远远都要过来,便同二夫人吩咐道:“这么着,南公子想是在琰哥儿的书院住惯了,便也不必挪动了,一应嚼用都按着咱们府里的公子来。也是我这太祖母替玉儿尽一些心意了。”
二夫人笑着应下。
她虽掌着中馈,但侯府到底还是大房的,不能擅自拿了大房的银子去谢了二房的恩人,只有婆母发话,才是稳妥。
郎君们都要读书上差,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