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指繁漪,“小丫头曾是我女儿名下的嫡女,姚家看着长大的姑娘,是何品性我们姚家自是一清二楚,断然不能做出此等阴毒之事。”
一声丫头,显得慈和不已,于人前昭示两府的情意绝不顺了背后之人的心意而起了龃龉。
一指花魁,继续道“此女是姚家买来假扮我孙女的,倒要看看是谁在背后搅弄挑拨!到不曾想背后之人竟是如此阴毒,要毁我孙女一生来栽赃无辜。可恶至极!”
人群立马明白过来,纷纷称赞起姚家的料事如神。
以白须老者捋着长须,摇头晃脑道“这几日闹得如此沸沸扬扬,老朽还在想怎么一个阁老府,一个大员府,竟是一点儿压制的本事都没有,原不过是将计就计的请君入瓮了!姚家到底有阁老坐镇,才免两位小姑娘被人伤害啊!“
“咱们小老百姓听了半日竟也只是觉得谁说都有理,到底白长了岁数哦!”
“谁说不是。”白面书生模样的郎君好一声感慨,胳膊肘怼了怼身旁的同伴道“也亏得你方才提议了公开审案,否则咱们没什么破案脑子的人听了一耳朵就散了,岂不是被人带进了沟里,白白背后冤了两位姑娘的名声。”
同伴昂了昂胸道“这两位姑娘,一个即将出嫁,一个也是许了人的,咱们听到的一耳朵若不是真相,少不得回去要背后议论一二,一个传一个,到时候还指不定多难听多离谱了,女子名声之事无小事,坏了人家姻缘,岂不是咱们都成了凶手了!”
人群纷纷赞同“就是这个理儿了。”
春雨滴答,夹杂着难以言喻的阴冷,那种冷似从树根下腐烂的枝叶间慢慢滋生,随着血脉的流转,一点一点缓缓游走在四肢百骸之间,那只掩藏在枝叶繁茂里的孤戾厉鹫双目迸着幽蓝之火,几要将湿冷的空气也灼烧沸腾。
元郡王仿佛恣意而慵懒的姿态斜斜的倚着交椅,旋弄了拇指上的扳指,摘下,对着阴沉沉的光线照了照,复又戴上。
轻蔑的一瞟姚三爷,尖锐的讽刺张口便来“如今说这些有什么意思,谁知道你们如今是不是做了出戏,趁着清早镇抚司的人未到把这妓子给换进去的,叫人以为姚氏没被破身,好挽回你们姚家捡不起来的脸面。”
折损人的话似钝器磋磨在心头,姚三爷的怒意如钱江浪潮迅猛而来,呵斥之声直直抛向天际“元郡王不要欺人太甚!”
他愤然一甩衣袖,“我孙女是七日前跟着慎亲王世子妃、河阳郡主、平川郡主一起出的城,谁若不信大可去慎亲王府问个仔细!李夫人亦是从头至尾陪伴着的!不知和郡王有什么仇,非得咬住两个可怜的女儿家!”
姜柔的眉一根根舒展开,瞥了眼坐在一旁连呼吸都屏住的曹文煜,似笑非笑“咬住自有咬住的理由,总不能只是闲的没事做,想要坏女儿家的名声吧?是不是曹世子?”
曹文煜的背脊不由窜过一阵尴尬的燥热。
他不是元郡王,没有那么厚的面皮,一时间坐立难安,便忙是起身好一番赔礼道歉。
而元郡王却依旧秉着他目空一切的盛气凌人姿态,甚至不屑的嗤笑了一声。
姚三爷朝着宫禁的方向一抱拳,凌厉的眸光凛起深刻之意“姚家虽不及郡王尊贵,没有入嗣德睿太子一脉的女儿,却也不是郡王可随意折辱的!今日之事下官必要上禀天听,请陛下和太子爷主持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