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片刻,又开始扯自己的衣裳。
琰华一惊,忙制止了她的动作,带着轻喘拢回她的衣裳“咳、别……”
夏日的最后一抹余晖依然带着炎炎的暑气,可这样的闷热却叫她觉得坠落在了湿黏的寒风里,院子里的丫头们正在议论着婚期,风送笑语,落在繁漪耳中是那么的刺耳。
她切切笑起来,是浓浓的自嘲“拒绝我?你终于拒绝我了么!”
琰华不意她这样伤心,伸手去抚她的肩却被避开,便有些失措“没有。你醉了。”默了须臾,清冷的面孔上似乎有一抹不易察觉的绯红,“我们很快就是夫妻了。”
繁漪似乎听不到他在说什么,酒力放大了她的绵绵柔情,亦是放大了她无尽的凄然。
窗外的淡青浅红的霞色缓缓褪却,夜色如潮水涨起迅速吞没了天地,树梢上的半月前,云层断断续续,遮蔽的月色格外雾蒙蒙,有一种风雨欲来的沉闷在空气中缓缓蔓延。
“醉了?我没醉!我清醒的很!”
她抬了抬双臂,眼神与遮在宽大轻薄衣袖内的双手一样,混乱的不知该要如何安放,脚下的几步急急后退,蝴蝶骨用力撞在了花架上,上头摆着的一盆水仙闷声摇晃了两下。
她抬眼望去,迷乱的双眼里凝起一片痛苦之色。
一挥臂将水仙打翻在地,花盆碎裂,清傲的花躺在地上依然清傲,泥土散落一地,斑驳了暗红的地板,就如她的遍体鳞伤。
琰华从未见过她这样显露于外的情绪。
怔了一瞬,正要上前,身后的晴云却先他一步惊呼起来。
琰华让她出去。
她却忙冲进去将水仙捡走,狠狠剜了琰华一眼,出得门去呵斥起来“哪个作死的把这东西搬进来了!”
然后是小丫头双喜战战兢兢的回复“今日外头送了花来,花匠说本是没得开了,独它还开着,奴婢瞧着这水仙开的好,就……”
晴云着打断她的话,扬声怒道“姑娘不喜欢水仙,记住了没有!再让水仙出现在桐疏阁,否则、仔细你们的皮!”
从未听到笑眯眯又好脾气的晴云如此动气,一时间院子里唯一阵喏喏应答声外,安静一片。
“水仙、水仙……”发髻未挽,悠长的青丝在烛火下有了枯黄的光晕,繁漪踉跄着在屋子里踱着步子,低低泣笑,又骤然凄然低吼“水仙!你喜欢水仙,你们都喜欢水仙!”
急怒冲撞着脑仁儿,她无法承受的身姿一晃。
琰华于自己愕然的神色里下意识的去接,又被她推开。
酒劲后起,头痛欲裂。
再也站不稳地跌坐在风送晴岚的软垫上,目及案上的莹白如玉的酒瓮,拾起来又砸出去,碎裂在原生水仙躺着的位置。
酒味的醇厚遮盖了泥土的涩味,化作一丝丝一缕缕绵密的细丝,一圈又一圈的勒在喉间,几叫人窒息。
被遗留下的一朵水仙花,浸在酒里,小小一朵,清白嫩黄,轻轻摇曳了一下,依然是清傲高雅的模样。
琰华面色一呛,愕然的睇着明珠光华照亮的清澈酒水里的花朵,还有、痛不欲生的她。
时至今日他如何不明白,她说的你们是指谁了。
又如何不明白她此刻的痛苦源自何处了。
她从来不曾信他的承诺。
水仙所在的每一个角落都是她的痛苦。
她把的痛苦绣在了绣品上,他却浑然不知的夸赞了好。
琰华半跪在她身前,一时间却不知该说什么才能抚平她的痛楚。
她倾身而去,眼底的水雾凝成重重的一滴,滴落在它的花蕊,清幽的香味里多了一抹苦涩,她以她无甚只觉的手,捧了那花送到他的唇边。
那样虔诚。
嘴角扬起的笑意混着泪,莹然摇曳,摇碎了一湖支离破碎“给你,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