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也不晓得自己该有什么反应,或许应该痛哭一场质问老天为何如此不公,可到最后不过面上平淡的接受了这个事实而已。
只是她的“没死”,也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
大抵,于想杀她的人而言不是什么好事。
于被救的她而言,也不是什么好事吧!
头好痛,身上似乎每一处都在痛,她放弃想下去,闭上了眼,继续沉睡。
最好,一直睡下去才好。
可是醒着的人却不叫她装下去。
冬芮惊喜的呼喊把外头等待着的人都唤了进来。
他们问着她感觉如何,还痛不痛,饿不饿,她以能摆出的最好的状态含笑答了很好,不怎么痛了,也不饿。
平静而庆幸。
她不想去寻,终还是控制不住眼神朝着枕屏外望了一眼。
不在,郎君们都不在。
恩,或许已经回去京里了,离殿的时日越来越近,总不好一直耽搁下去的。
然后,她感觉到了父亲和外祖母不住看她左手的眼神。
只做不觉,喝了汤药,顺应初初醒来后沉重的眼帘再次沉睡过去。
见她醒来,伤口也在沈凤梧给的镇抚司惯用的金疮药下收敛的很好,开始结痂,慕孤松便不能再待下去,于第二日天三更时分便赶回了京里早朝。
秋雨催促了秋凉的脚步姗姗而来,酷暑在接连的几场雨后渐渐散去,带来凉风徐徐。
清晨凝在芭蕉叶尖儿上的清露在第一缕的阳光下反射出剔透而清孤的光芒。连胶着的心思也被那舒爽而湿润的气息安抚着平淡下来。
慕文渝坐在梳妆台前,半眯着眼儿由着赵妈妈伺候着梳妆,懒声道“夫人那里有什么动静?”
赵妈妈沾了桂花油撮在掌心慢慢抚顺滋润了一头毫无缕白的青丝,挽起垂云髻,发髻斜斜伸出的尾端簪上一直赤金凤尾簪,长长的流苏轻轻摇曳,华贵不已。
乌木梳上嵌着一排色泽明艳的红宝石,轻轻的篦过鬓角的碎发,轻道“都盯着呢!没什么动静。她也是晓得咱们最近盯着她,总会等着咱们松懈了再动手的。”
慕文渝抬手抚了抚发髻,微微一睇眼里流转着精明的算计“老家那边儿打听出什么来了么?”
赵妈妈净了手,选了一对赤金镂空调葡萄缠枝纹的臂钏给她戴上,嗤笑道“银子进了那些见钱眼开的人的口袋,哪有不吐露干净的。夫人也承诺了几位辈分高的耆老,只要他们能想办法让买下许家产业的老板出面指证是从您执掌中馈时间里买下的,那二十一万两银子从您这儿挖了出来,就分一半给他们。”
慕文渝嘴角噙着淡淡的讥讽,指尖划过冰冷的首饰,冷道“老东西倒是会算计。一半儿分出去,还白白得了十万两去填补窟窿。”
赵妈妈眯了眯眼儿,神色里总是淡淡的阴翳“这一招夫人是使不成了,咱们却使得。许氏一族在老家到底是有地位的,这件事想办成,不难的。夫人能许出去的,咱们也能!怎么着,那些个族人如今还得从您手里讨好处呢!若是夫人亏空府里银子的事儿、意图栽赃太太的事儿,一并闹了起来,许氏一族里还有她什么地位?伯爷百年后,也不必给她什么脸面、受她掣肘,养着一口气儿也就是了。”
慕文渝眉心一动,点了点头道“这些年好在有你在我身边支撑着。如今她既向我伸了手,我便是不能容她了,没了她一味的要奢靡,府里缩减些,窟窿总能堵得上的。”99。9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