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轻一吁“看来容平办事儿真是没章程了,竟是连话都没说清楚了。昨儿揭发出来夫人身边的陪房妈妈竟然使用厌胜之术诅咒夫人,竟还想栽赃道我身上来,真是胆大包天。赏她立即杖毙都是轻的。”
低眉间浅浅的愁思微漾,转而又清婉一笑,“不过没关系,她一应接触过的人我都扣下了,没她也照样说得清楚。夫人的身子受巫术影响,不大好,您还是不要去打扰的好。哦,还有个婆子说是被姚家的人收买了,要向我的证人下毒。口供签字画了押,外祖母可要瞧上一眼?”
姚柳氏的面色惨白似深冬的薄霜雾白,呼吸僵硬的直喘,几乎可闻见隐隐的血腥之气,缓缓散发着颓败的气息,却又陡然尖利道“慕繁漪你欺人太甚!”
一声冷淡轻扬的“哦”不其然传进正堂,转眼看去竟是琰华缓步而来,一身墨绿色衣衫沐浴在晴光里,披了一层浅清色的迷离光晕,神朗而清隽,带着淡薄的笑意,宛若天人之姿。
繁漪惊讶的看着他走进来,“你怎么来了?”
琰华抬手轻轻将她按回了位子,以掌心的温度支撑她的势单力孤,自己亦在她身侧坐下,澹笑温和道“倒是想听听姚三夫人说个仔细,吾妹一小小弱女子如何欺人太甚了?”
繁漪不意他会来,高兴是真的,但也替他担忧。
姚三爷便罢到底官场数十年目光深远,只是姚柳氏如今满怀了怨气与怒意,若是今日得罪了她,他来日想与姚意浓婚事顺利怕是要难了。
琰华本生的清冷,不笑时便显得几分难以靠近“是婶娘抹她脖子不该还活着?还是婶娘放毒蛇咬她、放火烧她的时候她躲过了?亦或是弄了个奴婢来刻薄她时她反抗了?这一桩桩一件件的人证物证叔父那里还留着,您倒也不必急着否认。”
未抬眼去瞧对面的两人,打断了姚柳氏的张口欲言,“想是今日二位来也不是为了算这无关紧要的账的。有话就直说吧!”
姚柳氏的脸色在琰华不卑不亢的语调中越发泛青,一双眸子阴翳的几乎要滴出水来,但听得一桩一件的人证物证都落在女婿的手里便是心口的怨毒几欲爆裂,亦无敢再透露明显的怒意。
更何况她是晓得的,镇北侯对这个流落在外的儿子极是看重,是早晚要回去侯府的,而侯府势威又与晋阳公主府、华阳公主府都有着亲,无论如何都不能轻易去得罪。
便咬着后槽牙,挤了个平和的笑意道“我们与繁姐儿有要是相商,琰哥儿还是回避吧!”
抚了抚膝上的衣袍,那墨绿的色泽极是鲜润,衬得他骨节分明的手越发白皙。
晴云含笑上了茶来。
琰华端了慢慢吃了一口,方缓缓道“繁漪于我是至亲,我亦是她的依靠。今日叔父不在,便是我来一同听一听,吾妹年幼,若说的不得体,我也好管教一二。”
繁漪微微垂眸,心底仿若又一双温柔的手轻轻拂过,破开了被坚冰遮蔽的一眼温泉,开始轻轻的涌动起来,润泽了一方冰冷。
姚柳氏待说什么,姚三爷笑呵呵的截断了妻子的话头,与琰华亲和不已的叙起了闲话“到底也是表兄妹了,亲近依靠是应当的。如今都是七月下,离来年的殿试也不过半年余了,琰哥儿准备的如何了?”
琰华的指尖轻轻磨砂着莹白如玉的茶盏,慢慢道“一切都好,劳大人关心。”
姚柳氏立马明白了丈夫的意思,缓缓放平了情绪,轻笑了一声,“算来琰哥儿也十八了。”细细瞧了他的眉目,旋即眉目间便含了几分得意道,“模样生的好,又有才学,来年进士及第怕是媒婆要踏破了门槛儿了。到不知琰哥儿可有中意的了?”
琰华垂了垂眸,只轻缓一句道“不敢与云歌相比。”
他的话说的平淡而谦逊,意思倒也明明白白,他的婚事未必只能是你们姚家的姑娘,可你们姚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