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黑子大步上了台阶,正要进空置下来的灵堂,眼角余光看到了站在不远处廊柱下的一小厮打扮的年轻男子,“就他,一小瓶,用量可以毒死一个村子的人。”耸耸肩,“他说是用来毒老鼠的。”
二黑子的话一出口,赵妈妈便是再也端不住了,“嗵”的跌坐在地上。
袁妈妈憋着的一口气缓缓梳散开,朝着偏厅的方向看了一眼,呢喃了一声什么,没人听见,缓缓到地,断了气。
慕孤松微微一点头,护卫便把二黑子扔了出去。
被丢出门外的二黑子“……”就这样?
夜风里的花香被冥纸的气味盖过,有些刺鼻。
天际被风吹来一片薄薄如雾的云,挡在了圆满的月前,晴朗的月色变得朦胧起来,庭院里的假山流水中的粼粼浮光亦如星光蒙尘,有了沉碎支离的姿态。
幽寂如深水不可捉摸的眼落在赵妈妈和她儿子赵乾的身上,慕孤松的语气沉缓无波“我女儿何处得罪了,竟叫你们下此毒手?”
赵妈妈面无表情的靠着门柱,死咬着腮帮子不说话。
赵乾约莫十七八岁的年纪,一张黝黑的脸庞,被人一指,眼底又害怕又茫然,不知为何自己被带来了这里,又不知为何被人指认了。
慕孤松便叫人架了她儿子下去行刑,一板子一板子的打下去,那赵乾的惨叫声落在为人母的耳朵里便似刀割一般。
“娘啊,救我啊!那东西我不知道用来、用来干什么的呀!娘,娘我不想死,你救救我啊!”
赵妈妈顿时慌了手脚,她独这个么儿子,若打死了,叫她如何跟赵家老祖宗交代啊!
可若招了,她们家生的奴才,还是活不成,最后只能一咬牙道“四姑娘的事都是那婆子攀诬,那毒便是奴婢买了又如何,就是用来毒老鼠的!若是大人不信自可用刑了去逼问!”
“即便你们跟了渝姐儿去了许家,但要处置你们倒也没什么难的。”慕孤松背手在身后,转过身,母国掠过慕文渝,冷淡开口“打,说不出实话来,打死算数!”
慕文渝在颤抖,她知道,哥哥已经在怀疑她了!
那两指厚的板子一声接一声的落下去,浑浊厚重,渐渐有了血腥味盖过明知焚烧的气味,沉闷在空气里。
起初时赵乾还能尖叫哀求,渐渐那哀求声出口便被板子的声音盖住。
鲜血顺着灰色的衣料淌下来,滴滴答答的黏腻成一条赤练蜿蜒在灰白色的地砖上。
赵妈妈摇摇欲坠,再也忍不住的扑了过去,伏在儿子的身上,裆下那厚厚的板子,心绞的同却更胜身上挨下的痛,“是我!是我让赵婆子杀的四姑娘!跟旁人没有干系,大人要杀就杀了我吧!”
慕孤松神色肃穆淡淡“谁人指使!”
带着火星的冥纸在风中翻转着滚过血迹,飞扬起落在了赵妈妈苍白的侧脸上,无比诡异。
晨起看到一身腥红寝衣的慕文渝躺在一片冥纸里的景象赵妈妈历历在目,惊恐的甩开那冥纸,眼角余光在烛火摇曳的光线里看到了慕文渝阴冷的眼色,想起自己尚有丈夫和女儿在许家,便是无论无何也不敢说出什么来的,一扬头,迎着那厚重的板子撞过去,当场头破血流的倒地,断气了。
慕文渝见赵妈妈死了,微微送了口气,至少杀人的事与她便是没有关系的了。便是有人怀疑,也是拿她不得的。
板子还是在打,那一声声落在一旁的稳婆耳中便是如坠刺骨寒潭,颤抖如秋风中的枯黄落叶,伏在地上悄悄瞄了眼慕孤松,见他面无表情,便是吓得心头擂鼓。
那轮圆满到几乎破碎的圆月悬在高大的梧桐树梢,随着微微摇摆的枝叶,似摇摇欲坠,月光朗朗清泠的晶莹剔透,照的庭院如积水深渊。
慕孤松下了台阶,睇着那遥远时空中半是熟悉的脸,“现在说,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