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她慕繁漪活着的时候也曾养在老太太跟前,即便嫡母暗地里的不待见,好歹也是主子么!
哪里叫她们这么嫌弃的!
走过去仔细一瞧,还真是嫡母院子里的妈妈呢!
繁漪冷眼瞥了瞥嘴角,居高临下的睇着袁妈妈,“平日里待你也不薄,拿我银子的时候可笑的眼角纹路都成花了,旁人都在给我号丧呢,你却来洗地!我摔下去的时候就你在身边,拉我的时候道你要是这么积极,我都死不了了!”
袁婆子显然是不会回答她的,敷衍的擦了两下,东张西望了两下便神色慌张的匆匆走了。
繁漪瞧着她几乎是被鬼追的背影更是气愤了,“本姑娘又不是恶鬼,你什么态度啊!你信不信我晚上去作怪你啊!”
喊了两嗓子,觉出几分不对经来,“我是死在水里的,又没在地上留了什么血迹,这会子都在下雨了,她擦什么地?”
蹲在地上仔细观察着婆子擦洗的地方,凹凹楞楞的石子路沾了水,酉时末的光线下石子上竟有浮光幽幽。
慕繁漪伸手去摸了摸,可惜鬼的手没触感也摸不出什么来。
可再是傻子也能看明白,这石子上分明有一层若隐若现的油啊!
婆子这会子来擦洗石子路的意图,就再明显不过了!
脑袋里嗡了一下,一时间有点接受不过来,感情她这是被人给害死的了?!
而算计里,绝对少不了这婆子的功劳!
繁漪冷眼看着那石子路。
想她自知自己身份尴尬,虽给人说一嘴的嫡女,到底不过妾室所生。
嫡母刻薄白莲花,时时刻刻想着如何挑唆姐妹来欺凌折磨她。
用嫡母姚氏的话来说,活着受折磨,比直接让自己死了更让她感到快活!
何况,嫡长姐与她同养在老夫人跟前,最是亲近。
姐姐难产而死,留了两个孩子在夫家。
为了两个孩子,她答应了去做继室。
也就是在前不久,她因为“误食寒凉之物”,已经无法生育。
想要在夫家站稳脚跟,她既是姨母又是嫡母,自然会照料好两个“嫡子”一求老来有个依靠。
嫡母姚氏便是为了这个,也不会杀她才是。
那么,很有可能是有人收买了袁妈妈坐下的一切,以防事情败露的时候好有个替死鬼了。
原生对这个人世没什么眷恋,是以死了也是格外看得开,可此刻却觉得憋屈又窝囊,仿佛谁都能来算计她、刻薄她!
繁漪捂了捂心口,平静的感知里慢慢席卷出一片灼痛的惊涛骇浪。
可恨她如今一抹残魂,却是什么都不做了。
“这石子路上真的被人撒过油。那婆子慌了慌张的过来擦地,显然是怕有人会对这儿的情况起了疑心。”
耳边乍然有了声响,繁漪抬眼一看。
身边蹲着个二十来岁的紫衣少年,武人有力的手穿过她透明的掌,正摸着她方才摸过的那粒石子,一旁穿着皂靴的男子说话。
她认得这个少年,是南苍。
“看来四姑娘的死不是意外了。”南苍拍了拍手站了起来,低声道“四姑娘也是个温厚人,这是得罪了谁,竟要害死她。不过,那婆子我记着好像是大夫人身边的人。”
有人察觉她死的不对经了么?。
繁漪挑了挑眉,眼眸顺着那黑色的靴子往上瞧去,是一张俊秀的面孔,却因一双狭长而无波的凤眸,而显得清冷不易亲近。
是琰华啊!
慕琰华,她堂姑母慕文湘的独子。
自堂姑母死后便一直寄居在慕家。
今年应该是二十一?还是二十二?
反正年岁比她大许多,很有出息,如今正在翰林院当差。
今日是祖母六十大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