慌乱跑开。
洗手间内。
叶梓茜手脚慌乱地抽纸巾擦拭自己身上的酒渍,身前围巾已被沾染大半。
越擦却又有水珠滴落,没入衣裳。
抬起眼,镜中的人不知何时已流下泪来。
从方才压抑至今的泪水一经决堤似控制不住地往下掉。
坠落。
然后破碎。
男人冰冷如刺的目光在脑中挥之不去……
好不容易才抹干净泪,就着凉水洗了脸。
帽沿遮住叶梓茜发红的眼眶,她到员工室取了包,径直朝酒吧门口走去。
不敢再转头。
出了门,迎面而来的冷风让她窒息的胸口透了口气。
却不想,抬眸就坠入一眸深潭。
猝不及防,面色霎时发白。
男人就站在门口,熟悉又陌生的眉眼,此时像镀了层冰。
不知花了多大力气,叶梓茜才敢又朝着虞渊走了过去
“好久不见。”
许是太冷,叶梓茜话语都带着颤音。
过去的时光实在太久了,他的名字到嘴边却怎么也叫不出口。
虞渊轻皱了下眉看着叶梓茜,目光巡视她周身的狼狈。
叶梓茜觉得自己宛若一个舞台上表演失败的小丑,特别可笑。
“没什么事的话我先走了。”
擦肩时,叶梓茜听到他说
“我送你。”
“不……不用麻烦了,我自己打车。”
下意识拒绝。
虞渊的眉宇锁得更深。
离的近,叶梓茜才发现他似乎比从前更高了,声音也低沉不少。
站在他身旁莫名有压迫感。
明明依旧是棱角分明的轮廓,深邃的眉眼间却凝聚着一丝化不开的阴郁。
而她曾见过的那双冷沉眼眸下掩藏的温柔,如今已消失殆尽。
不变的是他的强势。
待两人坐进车内,叶梓茜亦猜不透他的做法,只敢出声回答他地址。
车在夜色中穿行,一路无阻。
叶梓茜小心地拿下仿佛狠狠闷住她胸口的帽子。
气氛威严而沉默。
良久,男人才开口
“什么时候回国的?”
叶梓茜霎时怔住,闪烁的目光像在确定他这话是在嘲讽她还是试探。
静默片刻后,她敛下发红的眼
“有一段时间了。”
她没问他为什么一无所知……
但她知道当年他离开得干脆。
许是记恨她,换了一切联系方式,斩断与b城所有联系——
包括她。
明明坐在同一辆车内,却隔着跨不过的鸿沟,是错过的六年空白。
“怎么会到a市?”
在叶梓茜出神片刻,虞渊又抛出一句问话。
似乎是需要斟酌的问题,叶梓茜转过头,看着映在车窗玻璃上渐行渐远,又反反复复来回的光影,轻声道
“暂时在这工作。”
“什么工作?酒吧服务员?”
毫不在乎的平和语气却犹如利刃,刺伤人不流血。
虞渊这话问得漠然,以她的家世,怕是怎么也沦落不到需到酒吧做服务员。
“……只是帮一个朋友的忙。”
没再解释。
在叶梓茜看来,在酒吧弹琴并没比当服务员体面多少,再多言不过是让自己徒增难堪罢了。
句句点到为止又疏离的回答,显然已让虞渊失了些耐心
“既然移了民,为什么又回国?”
看似许久未见的友人随口问话,实则每一句都在撕扯着那些陈年旧疤,再多用力一分似乎就要翻出那疤痕下经久不愈的淋漓血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