僧不在藏经阁扫地,又能去到哪里?”宁缺摇了摇头,摊手道,“说起来,我也好几天没有见过他了。”
铺子外面的雨下的越来越大,哗哗击打着地面,水花四溅成雾,视线越来越差,朝小树的心也越来越沉,桑桑学着做了碗酸辣面片汤给宁缺端了过来,宁缺端着面碗走到门槛上,半蹲着继续看雨,然后开始低头吃面。
低头看了眼蹲在旁边的宁缺,朝小树虽然从他身上感觉到了只有亡命徒才拥有的锋锐煞气,但相较周寂那般深不可测堪比神明的本事,朝小树还是轻叹一声,埋头钻进了雨幕当中。
春雨连绵又下了三天,临四十七巷的生意还是那么冷清。
宁缺再次见到了朝小树,嚣张的雨水把他身上那件青衫打湿大半,腰间的剑鞘上也满是水珠,纸伞下滴落的雨水溅到前襟后摆,看上去有些狼狈,但奇妙的是这名中年男子没有丝毫狼狈感觉,撑着油纸伞静静站在槛门,看着眼前毫无间断的雨丝,神情从容平静,像是做出了某种决定。
宁缺看得出来,对方是想要杀人,想杀的人并不是他,却又偏偏堵在他的铺子门口,很明显.....是在等人。
“扫地僧把铺子租给我以后再没出现过,你要找他可以去书院,旧书楼里的那位女教肯定知道他在哪儿。”宁缺嘴角一抽,轻挑道。
朝小树摇了摇头,沉声道,“我今天要找的不是他.....”
“不是他?总不能是我吧?”宁缺笑了笑,却发现对方脸上并没有笑意。
暴雨依然在继续,而且似乎有越来越大的倾向,朝小树平静温和讲着自己当前面临的情况,没有做任何掩饰,当听到他说有一个兄弟前天死在街口的时候,宁缺眼底闪过一丝难言的哀痛。
因为那个人,也是他的兄弟。
朝小树今天晚上要杀人,但在杀人的同时,身边也需要有个人。
这个人若是周寂,今晚万无一失。
可宁缺不是周寂,也不想成为找不到周寂而用来顶替的备品。
但他还是答应了朝小树,在这世上他只相信三个人,一个是桑桑,一个是他自己,还有一个......前天死在了临四十七巷的街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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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朗星稀,不对,没有月亮,只有千万年如一日的夜空,还有稀稀落落的星辰。
一团鲜红如火的身影行走在苍凉陡峭的山道上,朝远处奔流不息的大河浅滩望去。
稀稀落落的星辰不足以照亮黑夜,但浅滩盘石之上的那道凛然而骄傲的剑意却如一盏明灯高悬在天地之间。
一名发丝灰白,随意束于脑后的男子盘坐在青石之上,面前溪流潺潺西去汇入远处大河,而他自己也仿佛与面前的河水融为一体,乍一看仿佛一柄贯彻天地的利剑立于大河之畔,若有人敢直视他的身影,过不了多时便会觉得眼睛刺痛难忍,甚至流出血泪,双目失明。
看到这团鲜艳到极致的血红沿着浅滩逆流而来,柳白眼底闪过一丝淡漠的冰冷。
西陵神殿裁决司...大司座,叶红鱼。
剑阁年轻一代弟子无人能出其右,即便柳白再怎么不喜欢西陵,可还是不得不感慨面前这位小姑娘的资质与修为。
还有那一身骨子里透出的冷傲。
“晚辈叶红鱼见过前辈。”
相距十尺,叶红鱼态度恭敬,朝柳白深施一礼。
扫了眼叶红鱼腰间佩剑,柳白却能感觉到对方并不擅剑,也许她将西陵神术与樊笼神通修至极高的境界,但就剑术而言,却是陷入一片茫茫迷雾,远不及西陵神术的修行。
柳白名义上毕竟是西陵客卿,奉昊天之名行事,而叶红鱼乃神殿裁决司大司座,此行却以晚辈前辈相称,并在深夜拜访,未带亲随,柳白心中泛起一丝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