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了几天的筹划,九月初秋的京都,一夜之间下了一场大雪,漫天的传单像雪花一样,飘洒在京都里的每一处,尤其是最为繁华的街道附近,更是拾之不尽。
随着天色熹微,晨起的学子与百姓们拣起这种陌生的纸片,一看之下,大惊失色。
周寂站在澹泊书局门口,看着远处洋洋洒洒的传单,颇有种后世高三撕书挥洒的壮观景象。
传单上的内容太过惊世骇俗,不宜外人插手,所以这些传单都是范思辙和范闲兄弟俩捣鼓的,当然,出力的主要是范思辙。
周寂和五竹负责的则是播撒这些传单,两人轻功绝顶,直到全部撒完都没有被人发觉。
“喂!城里的传单已经够多了吧?再印下去我这边的书局就别开张了。”
范思辙从里屋经过,扫见门口的周寂,眼中闪过莫名的敌意,言语带刺道。
这些天范思辙的态度越来越恶劣,周寂心中疑惑,原本以为是心疼这些纸张,如今看来语气里的不满更像是针对他这个人。
“范公子,误工费和印刷采购的费用已经结清了吧?”周寂苦笑道,“还是说我哪里做的不对,得罪了你?”
“这不是钱不钱的事!”范思辙闻言大怒。
他是喜欢钱,但有些事跟钱没关系!
看着范思辙一脸想打人的模样,周寂眉头微皱,隐隐猜到了什么,目光扫过四周,并未感觉到另一人的气息。
看来是我想多了。
微皱的眉头慢慢舒缓,周寂脸上重新挂起微笑,安慰道“你是担心事情败露,会连累到范家吗?这点大可放心,你哥背后有人,还不止一个人,就算出了天大的事儿也会有人帮他摆平。不会影响到你书局开业的。”
范思辙双拳攥紧,胸口起起伏伏,看起来在极力的克制自己。
转头不再看周寂,生怕再看一会儿自己会忍不住出手。
见范思辙还在‘埋怨’,周寂无奈的耸了耸肩,没有再劝下去,起身返回了范府,打算和范闲商量一下后续的行动。
范闲有些过于低估监察院和六部衙门对京都的控制力了。
周寂可不相信庆帝会因为这些事就把李云睿赶出京都,但他知道一点,如果陈萍萍得知范闲的想法,必然会无条件的帮助范闲。
随着周寂走出书局,范思辙张了张口想要叫住周寂,但又烦闷无比的闭上了嘴,踹了一脚门槛,朝后院的作坊走去。
“姐,他走了。”
来到后院,范思辙一眼就瞧见在桌旁刷版的范若若,上前一把夺过她手中的毛刷,闷声道“姐,你要是不想见他,我赶他走就是了,你这躲在后院又算什么事儿!”
范若若摇了摇头,她知道周寂听力不凡,相隔十余米也能听到墙后之人的身形体貌,所以才躲在作坊,以免被他发觉。
“你不懂。”
范若若在旁边的水池里掬水净手,神色复杂道。
“我不懂!我怎么不懂!”范思辙恼怒道,“肯定是他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你又不好意思和范闲说,所以才处处躲着他,连见都不想见!”
“不行!我一定要去找范闲说个清楚!问问他到底交了个什么朋友!”
范思辙越说越气,转身就要回府,却被范若若一把拉住。
“范思辙!”范若若心中一暖,但语气却是严厉许多,“我警告你,不许找哥告状,也不许找周公子麻烦,要不然我用戒尺抽你。”
范思辙一脸委屈道“为什么呀!”
“没有为什么!这是我跟他的事,不许就是不许。”范若若鼻尖一酸,一时有些想哭,强忍住眼眶打转的泪花,转身道,“你不懂”
我不懂!又是我不懂。
范思辙有些气急败坏又有些无从发泄,只得狠狠的甩下衣袖,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