营帐内
范文程与崔鸣吉相对而坐,双方的脸上没有半点笑意。
四目对视,隐隐有着肃杀之色涌动。
很快时间过了两个时辰,二人依旧面不改色的坐在那一言不发。
良久
崔鸣吉的身子松软下来,气势消散的无影无踪。
范文程可以在这耗着,可他不能,满朝的君臣还在等着他的消息。
仰天长叹一声,崔鸣吉瞬间苍老了许多。
“范先生,昔日您乃明朝一介生员,后在辽东被女真所俘虏,是什么让您放弃对国家的忠诚,改投在女真族的门下。
据本官所知,大明朝廷对您的祖上并不薄,最高官至六部尚书,当您拿起屠刀杀死昔日的袍泽时,心中不知作何感想。”
虽然气势上败下阵来,但崔鸣吉并没打算老老实实的认输。
似乎知晓他的心思,范文程微微一笑。
“没错,本官是汉人,而且世代承蒙大明器重,但那又如何?
本官被俘虏时,一家老小的性命已然危在旦夕,若不是我主动建言献策,得太祖努尔哈赤赏识,我的家人早就在九年的折磨中死去。
我知道你忠于自己的国家,范某何尝不是如此。
在辽东沦陷前夕,我曾捐钱募丁协助官府一起守城,在厮杀中甚至差点被砍掉胳膊。
然而双方实力悬殊,城池最终还是沦陷了。
范某身为汉民,已经尽到了所有该尽的责任。
俘虏期间,固然可以为了大义为国尽忠,但是我还有家人,他们是无辜的。
我必须为了他们放弃一些东西,所以我加入了大清。”
说到这里,范文程语气加重了几分,“九年的俘虏生涯,若是没有太祖的赏识,不光我活不下来,连我的家人也活不下来,所以我的下半生,注定要为大清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啪啪……
阿敏赞许的拍拍巴掌,笑着点头道,“范先生不愧是文臣楷模,单凭这份气度,就对得起皇上的信任。”
范文程淡然自若的摇摇头,看向崔鸣吉。
“既然阁下问完了,我们是否可以开始谈论关于贵国投降的问题?”
崔鸣吉脸色微变,不咸不淡的哼了一声。
“范先生,本官来此乃是为了江华岛上的人质,并没有得到其他受权,此事休要再提。”
范文程笑而不语,作为实力强大的一方,他有信心吃定对方。
负责扮演黑脸的阿敏,猛地一拍桌子,怒目圆睁的爆喝一声。
“不谈投降,那你来干什么,信不信我把江华岛的人都杀了!”
这一嗓子吓得崔鸣吉一哆嗦,他倒是得到了授权,但没想到对方这么直接,一点台阶都没给他留。
一时间心里又怒又窝火,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瞧出了崔鸣吉的窘迫,范文程故意皱眉道,“二贝勒,你太粗鲁了,崔大臣怎么说也是友邦之臣,焉能如此对待。”
“你先离开这里,剩下的由我和崔大臣慢慢谈。”
嘭!
狠狠敲了一下桌子,阿敏怒气冲冲的撂下一句,“但愿如此。”然后离开了大账。
待营帐中只剩下二人时,崔鸣吉长叹了一声。
“范先生有什么条件就直说吧。”
“既然如此,那老夫就不客气了。”
话音落地,一张拟好的条约被他拿出来,放在桌面上。
双手颤抖的拿起条约,崔鸣吉仅仅看了片刻,便感觉到一阵晕眩,同时整个身体气的直哆嗦。
按照条约要求,大概有以下几条。
首先,朝鲜仁祖李倧,身穿青衣步行至三田渡向大清皇帝行三跪九叩大礼。
其次,朝鲜断绝与明朝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