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公主她,并不喜欢微臣。”步非凡想了许久,笑容中带着些许苦涩。
他清楚地记得多少次自己替南宫无言处理了他前进路上的障碍,遇到一袭白衣的无忧时那种距离感。
好似自己卑微到了尘埃,满手鲜血,一身肮脏,而那个姑娘从始至终都是纤尘不染。
他总觉得,他配不上她。
就好像昨日他匆匆忙忙赶到揽月宫,却在南宫无忧的脸上看见了对自己的些许并不明显的险恶。
那双灵动好似会说话的眸子里,含了些许对他的讽刺,似乎是在说他是个佞臣,如今费尽心机,方才有那个身份地位进入揽月宫找她。
纵使步非凡已经隐约成为了君不知以外朝中最重要的文臣,可他还是觉得,自己的灵魂,在南宫无忧面前,都是带着些许自卑的。
南宫无言没有答话,若是放在别人身上,他或许会一意孤行将这件事拍板定下来,让他们自己培养感情,可南宫无忧和步非凡不同。
一个是自己最为器重的权臣,一个是自己在这世间唯一在乎的亲人。
这件事,只能徐徐图之。
南宫无言微微叹了口气道“朕不强迫你,只希望,你早日将无忧的心扉打开。”
“这么多年,她对朕的芥蒂,越来越深了。”
南宫无言声色中带着些许虚无缥缈的感觉,眸色迷惘,陷入了记忆中。
那年南宫无忧活蹦乱跳的来找她的母妃,却发现自己的哥哥屠尽了母后寝宫中的人,亲手杀了自己的弟弟还有他们的母亲。
那日过后她病了三天三夜,醒来之后什么都没有往出说,却便变成了如今不苟言笑的模样。
一阵心烦意乱,南宫无言没再说什么,也没有听步非凡的话回宫休息的意思,转身去了给沈君兮安排的寝宫。
按理说,沈君兮不是后妃,也不是皇亲贵胄,不能住宫殿,便住在了一个小园里,距离南宫无言的寝宫很近。这里有一个十分清雅的名字,唤作幽兰苑。
空谷幽兰,说的大概就是沈君兮那样神秘清雅的女子了吧。
而如今,这个姑娘却昏昏沉沉的躺在床上发了高烧,命悬一线。
给她打理好仪容之后便有人去请了御医,便是之前给沈君兮看病的那个姓李的大夫,如今他已是太医院院使了,却对这位年轻丞相的身体状态束手无策。
说实话,在他看到传闻中的君相就是自己在南宫无言太子府时替她看诊的那名女子之时,也是震惊的。
可他们都是替南宫无言办事,南宫无言都是一副了然,没有任何介意的样子,李御医等人又能说什么呢?
他们只能尽力将病人医好,不管病人是什么身份。
可这君相的身体状况,当真是糟糕到了极点。
前些日子他就说过,沈君兮再糟蹋自己的身子,就活不过二十岁了,然后南宫无言听了他们的,日日给沈君兮筹备药膳,沈君兮也算是认认真真的开始调理了自己身体,咳疾便有了很大的缓和。
没有先前虚弱了,说不定就还能多活几年。
谁知道李御医给了药方让他们悉心打理沈君兮的身体,满心以为再养上几年沈君兮的旧疾说不定能好的时候,她居然又出了事。
他来的时候,这姑娘全身大面积冻伤,除了还有一口气在,完全看不出任何生命体征。
李御医知道,一定是有什么让她十分挂怀的事情在牵绊着她,否则她只要精神上有丝毫松懈,就只能长眠了。
本来,在冰湖里待那么长时间也没什么,冻伤不过是在肌理,就算浸入骨髓,也只需要泡几天药浴缓和过来就够了,可要紧的就是沈君兮身上有伤,丹田受创,整个人的身体状况都不怎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