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逐渐消散在宫外的风声中,沈君兮恍若未闻,只是微微蜷着的手渐渐收紧,复又无力的松开。
他……还是个孩子。
凤栖宫外的夜色漆黑如墨,沈君兮让人压着唐淮跟自己出去,正如蔓枝所通报的那样,原隶属于沈君兮,由白子昭统领的御林军,已然换了个首领,然后将凤栖宫团团围住。
而皇宫影卫倾巢而出,呈弧形守在凤栖宫门前。
若论人数,一共两百人的影卫自是无法和两万御林军抗衡,只是真的打起来,只要影卫护着沈君兮拖着时间,镇国公沈摄手握重兵,但凡得到消息,自然不会不管宫里的女儿。
这一点,无论是唐淮还是沈君兮,都心知肚明。
唐淮是在赌,沈君兮还是惜命的,更何况小皇帝还在凤栖宫里,所以沈君兮多少会顾虑一二。
毕竟,再怎么是个中精英,御林军的数量也是影卫的百倍。就算沈君兮守住了,其损失也不是她承担得起的。
沈君兮腹部伤口依旧灼烧着的疼,冷汗森森。
她捏着舒月的手紧了紧,看着御林军新的统领。
这个人,她好像见过,唤作柯陈,是御林军的副统领,白子昭的左膀右臂。只是不知何时,竟成了唐淮的走狗。
小皇帝并未跟出来,在场的人也就没了伪装的必要,沈君兮示意舒月搀着自己走到唐淮面前,唐淮好似还没什么力气,被两个暗影架着,唇边带着惯有的温润笑容,好似他还是那个当朝太师。
沈君兮看着他面上的笑容,就忍不住的来气。所以她遵循自己本能的想法,扬手又给了唐淮一巴掌。
她自幼就奉行凡事要留三分情面的道理,从不主动伤人脸面,更遑论是在这么多人面前了。
可她第一次的失控了,唐淮他凭什么,凭什么还能端出来一副华贵清高的模样。
唐淮躲闪不开,生生挨了这一下,在万千御林军和凤栖宫宫侍的瞩目下,终于,面上显现出些许愠怒,再伪装不出先前的模样。
可他却什么都没有说,他还是惜命的,他不想在这个时候激怒沈君兮。
小皇帝的出现和力保给了他活下去的希望,他不想死的这么早。
人死如灯灭,他若是死了,就什么也没了。
“这些,是你的人?”沈君兮冷冷发问,指着宫外围的水泄不通的御林军,唇边泛着冷笑。
唐淮并未否认,笑道“臣只想离开这里,并无其他的意思。”
“弑君,在我北诏该是什么样的下场,太师作为陛下的老师,总不会不知道。”沈君兮慢条斯理道,好似没有放过他的意思。
可唐淮知道,沈君兮还是忌惮了。
她此时不过是在拖延时间罢了,等到消息传出宫去,等到沈摄等人知晓此事,前来将他和这些叛军一网打尽。
唐淮知道,自己不能再拖了。
“娘娘这个时候不放我离开,是想让我一声令下,鱼死网破,殃及到凤栖宫这么多无辜宫人,还有娘娘背后的陛下吗。”唐淮淡淡道,好似心中没有任何波澜,淡然自若。
沈君兮微微握拳,不得不承认,唐淮将人心把握的清清楚楚,也将她的想法窥测的十分透彻。
半晌后,沈君兮微微眯眸,道“给太师让让。”
几名影卫虽然有些不赞同沈君兮,觉得她顾虑太多,却还是选择服从命令,放开了唐淮,分立两侧,给他让了一条路。
唐淮摇摇晃晃的起身,脸色微微发白。
说实话,就算他今日保住了性命,也是不甘的。
可就在他即将接触到自己手底下的人时,忽然迎面而来一道劲风,一簇羽箭直直的朝着他飞来,他还没来得及有所反应,便试到胸口一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