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沈君兮面对这种僵局,也只能告诉南宫无言,本朝摄政王脾气不好,还请东楚太子多多担待。担待?自然是要担待。这两日沈君兮与北辰修就像是在搭台唱戏,一人红脸一人白脸,不过是惯用的外交手段罢了。
他就是不担待,又能怎么样?
这样的情景,倒是沈君兮乐见其成。北辰修手中势力渐长,若是南宫无言受到排挤心中不满,在京中散布他孤傲、苛待来使的流言,沈君兮再出面安抚一番,将表面功夫做足,便能落得个好名声。
至于南宫无言,一个外来使臣罢了,不知进退,还以为自己在东楚一样吗?与北诏摄政王相争,更是得人诟病。
再则,北辰修与南宫无言交恶,对于沈君兮来说也许是一件好事。
虽然沈君兮也不喜欢南宫无言,但她不得不面对的现实是如今东楚的太子,大半的掌权者是他,那么沈君兮就动不了他。不止不能动,还要维持面上的和平。
待到北诏从天灾中缓过来,恢复到鼎盛之日,她再向他讨债不迟。
沈君兮眸色微冷,却微微垂着头没让南宫无言看出一分一毫。两人并排走着,出了御书房,然后南宫无言就该跟着宫中内侍回自己行宫了。
而就在此时,南宫无言忽然不动声色的靠近了沈君兮,身上淡淡檀香传来,混杂着不知是什么味道的异香,十分好闻。
沈君兮黛眉微蹙,略略退了半步,眸色一冷,“太子僭越了。”
南宫无言挑眉一笑,容色倾国,“太后身上似乎有一股幽香,与本宫的母妃十分相似,一时不察,唐突了太后,还请太后见谅。”
沈君兮唇角微弯,弧度带了些不明显的嘲讽味道。“按着辈分,哀家都可以做太子的祖母了。”
南宫无言唇边笑意一凝,不甚在意,“不知太后身上是何熏香,本宫让雪莹下午来讨一份方子?”
沈君兮淡淡弯唇,“哀家从不熏香,只怕天雪郡主要无功而返了。”
南宫无言不置可否,笑了笑,跟着内侍走了。
沈君兮看着他走远,眉头紧蹙。她总觉得,南宫无言怪怪的。原本在她看来,这人应该是无心无情笑面虎,对什么都淡淡的,可她怎么觉着,南宫无言最近甚为反常,倒像是在与她故意亲近?
但很快沈君兮就打消了这个念头,南宫无言此人,阴晴不定,玉面狐心,谁又知道他心中所想呢?
鼻翼间似乎还环绕着男子身上淡淡异香,沈君兮冷笑,回过神,转身却撞入了一个宽阔温暖的怀抱。
原是北辰修见她出来送南宫无言久久未归,终于爬起来出来看了。
虽说这个怀抱给了沈君兮十分安定的感觉,让她打心底的不愿离开,但沈君兮依旧将北辰修推得略远一些,眉头微蹙。这到底是在外面,光天化日之下,当朝摄政王和太后搂搂抱抱,成何体统?
北辰修知道她面皮薄,也没有计较,随她一同进了书房,才将佳人揽进怀中。
这几日,北辰修一直忙于应付南宫无言,倒是甚少和沈君兮单独待在一起。而两人之前在豫州客栈的争执与威胁,似乎也从共同的敌人南宫无言来之后自行烟消云散,两人都默契的没有提这件事。
北辰修十分自然的将手搭在了沈君兮的小腹处,感受着那里并不存在的跳动,只感觉心已然柔成了一滩春水,周身暖意融融。
这里孕育着的,是他和沈君兮的孩子啊。
沈君兮略略垂眸,没有挣扎,脑海中却回荡着前些日子两人在客栈争执之时他说过的话,字字珠心。
“你信不信,你前脚踏入这道门,后脚我就能让我的人,用尽一切办法,杀了你父亲。”
“你都能杀了我的孩子,我为何不敢动你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