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都没怎么说话的二舅妈听了不乐意了,大声呵斥“何小满,你这孩子是怎么说话呢?大过年的满嘴都是那些脏东西,你眼里还有没有我们这些长辈!帮你妈照顾你姥姥几天就觉得自己是这个家的大功臣了?”
“老二家的,看你训孩子训的理直气壮,那我问问你,她不是大功臣难道你是?她还帮她妈照顾我几天呢,作为儿媳咱们也算相处三十多年了,你照顾过我没有?别跟我老婆子说什么儿媳妇没有义务照顾老婆婆,我还没有义务给儿子带孩子呢!”
二舅妈顿时哑了。
那个年月大家都困难,二舅和四舅杀猪卖肉,四舅妈找了个临时工赚钱补贴家用,二舅妈没有什么门路就在猪肉铺旁边弄了个蔬菜摊子。
家里的田地和两个孩子全都是外婆在操持照管,孙丽霞因为这事对外婆颇多怨言,曾经说过“你帮衬谁最多就应该找谁养老”的气话,虽然被四舅甩了一个耳刮子,可是从此以后两兄弟和两妯娌之间的嫌隙就更深了。
而外婆因为这个总是对四舅和四舅妈多忍让一些,因为总归是一碗水没有端平,觉得愧对老儿子。
“都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那个遭了罪我心里都难受。我跟你姥爷就像是一块破布,这几个孩子那个身上漏了窟窿我跟你姥爷就补到哪里。”
那时候外公已经过世,外婆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一双略浑浊的眼珠茫然望着远方,隐有水光。
果然是多儿多女多冤家啊!
“你们打量着我岁数大了,糊涂了,又是个偏瘫的半语子就能这样明晃晃上门来图谋小满的这份家业了?你们做梦!”
“屯子里多少人都等着看笑话呢,好几个老姐妹都跟我说,老张婆子,这回动迁你们家肯定赔的全村最多,你那几个孩子都安排明白了?我说没事,当初说的好好的,这破房子给老三,老三现在就一个人了,也方便照顾我。我捡着好听的给你们圆面子你们自己却把脸皮撕下来往地上撇,一个个穿着西装打着领带出门都是经理,经个屁的理,连人活着那点道理都不懂,白活啊你们!”
长篇大论说的太多,老太太有点喘,也把火气说上来了,何小满连忙过去慢慢抚着外婆胸口给她顺气,边低下头小声凑到老太太耳朵边“别生气啊姥姥,昨天说好了不生气,你不想初一我去医院给您拜年吧?”
外面不知道是谁家也开饭了,大地红“噼噼啪啪”好一阵轰响,老太太也不再言语。
众人都沉默着,没人再开腔说话。
“妈,您别生气,大过年的,我们就是来陪您老人家过个团圆年。”
大姨没来,三个孩子里面二舅为大,因而率先开口,只是嗓子喑哑中带着几分苦涩,想必他也没料到自己想来好脾气的妈怎么突然发了这么大的火。
其他人也都七嘴八舌,包括大嫂子卢悦和张淑媛也都讪讪开口。
外婆也见好就收“嗯,我也盼着全家和睦。老话不是说家和万事兴,你们做买卖也讲个和气生财,我是个农村老太太,不懂那些人生大道理,我就知道当初这房子是大伙同意给了老四的,理由是老四要养我的老,谁养老谁继承家产。后来老四不想养了,把我丢给老三……”
四舅张国银有些难堪“妈……”
“别解释,要不咱再说道说道袁德旺那事?”
“小满接到手里的时候这院子跟荒草甸子一样,老四盖的啥房子大伙也都知道,二楼三楼都是上坟烧报纸糊弄鬼的玩意儿。现在小满为了让我住的舒坦点,把彩华和自己存的钱全都搭进去了。这房子当初你们瞒着我签字画押,先斩后奏,跑去镇里也过户备案可不是我逼着你们去做的。你们做买卖的,什么外国公司上班的,哪个过得都比老三娘俩强。但凡我活着一天就不许你们算计这娘俩,我死了俩眼一闭俩腿一蹬去找你们老子去,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