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御书房里冷清下来,只剩下衡玉和云成弦两个人。
衡玉偏头看着没有一丝起身动静的云成弦:“不回去?”
云成弦按了按眼底的青黛:“我陪你一起等。”
“也好。”
帝都下起鹅毛大雪。
明明还未到傍晚,天色却暗得很。
衡玉在里面等得有些又闷又困,披着红色大氅走出外面透风,随意踢着脚下还没来得及清理掉的一层积雪。云成弦站在几步开外,两手揣在袖间,安静看着她。
远处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衡玉和云成弦闻声看去,便看到了手上握着一封信、匆匆赶来的密八。
“副阁主!”密八刚到近前,单膝跪下,双手将信平举过头顶。
在衡玉拆信阅读时,密八出声,言简意赅介绍着密阁调查了一天一夜调查出来的事情真相——
驻守在行唐关附近的两个密探,怕是早就尸首异处。大周的人假冒他们的身份继续和密阁本部联系,所以密阁本部这边得到的消息都是“行唐关没有异样”。
大周那边的确没有太大的动静,因为木星河出动的是私兵。几方势力分批调动士兵,每次只调动几千人,刻意避开了大周密探的视线。
行唐关周围设置有重重陷阱,连信鸽和鹞鹰都不能够从行唐关内飞出来传递信息。更别说是人了。
此次密阁能得到消息,还是因为距离行唐关几十里地的樊城发现了异常,急匆匆将消息上报。
衡玉手指一根根收紧,将信纸边缘捏出无法复原的褶痕:“不愧是压抑了三年的报复,木星河那边果然是准备周全。”
密八急声请罪:“还请副阁主恕罪,此次全在密阁疏忽。”
“你们的确是疏忽了,看来安逸三年,对你们来说并不是什么好事。”衡玉目光落在密八身上。密阁是她遍布天下的眼睛,一旦眼睛疏忽了,她困于消息来源不足,能做的事情有限,“你告诉他们,我给他们将功补过的机会——只要行唐关能守住。”
“是!”
衡玉问起另一个更关心的问题:“目前能查探到行唐关内部的消息吗?”
“属下无能!还请副阁主再给属下几天时间!”
衡玉挥退他,转过身看着云成弦:“我估计短时间内都没办法得到行唐关内部的第一手消息。”
云成弦拢了拢身上的斗篷,裸露在外的手背透着淡淡青紫色,他仰起头,望着晦暗不明的天色。
“军中势力盘根错节,直隶总督师良策老谋深算,素来是能不得罪人就不得罪人,由他握着天子剑,怕是遇到了什么问题,也不敢轻易动用这柄剑来杀人。”
衡玉看着他,知道他还有下文。
“再说了,大臣代掌天子剑素有不妥,由皇子代天下掌天子剑监察百官才最为名正言顺。这一趟,我亲自去边境走上一遭吧。”
云成弦眸中仿佛跃动着一团烈焰,他与衡玉对视,语气坚决,显然是早就想好了。
“所有胆敢阻挠、耽搁时间的人,无论他们有怎样的家世家世,全部下狱或直接斩杀。我可以立下军令状,务必在最快时间内调动后勤,保证整个边境都处于统一战线,如臂挥使。”
他唇角微微颤动起来。
“兴许是我自作多情,可我总想着,他会自请去行唐关驻守和我脱不了干系。”
“他既是为我而去,就该由我接他回来。无论是生着回来,还是……”
眼眶不知不觉间就红了,云成弦语气顿时哽咽起来。
他看着衡玉,脸上露出几分茫然和委屈。
“还是扶灵而归。”
身侧的人突然给他递了张帕子,云成弦眨了眨眼,泪水自眼睫缓缓滑落,他才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又落泪了。
“我们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