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紧迫, 衡玉握着信箭步走入宫宴,找到内侍总管, 附耳低声与他说话。
早在衡玉急匆匆离开宫宴时,云成弦就已经注意到了她的动静。此时瞧见她面色冷厉,知道肯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等衡玉和内侍总管说完话,顾不得其他,他迅速走到衡玉身边, 压低了声音问:“怎么了?瞧着你有些心神不宁的样子。”
衡玉抬眸与云成弦对视,没瞒他:“行唐关危矣。”
云成弦唇角骤然轻颤,只觉有一股辛辣之气直冲他的眼眶, 他咬着牙问:“行唐关这么大一道天险, 怎么会突然危矣?”
衡玉吸了口气,没说话。
她也一直在思考问题到底出在哪里。
就如云三所说, 行唐关是大衍朝最大的天险, 大衍建朝百年来,世世代代人都在加固这道天险。只要粮草充足的情况下,行唐关里的将士哪怕闭城不出, 也能死守三个月等到援军的救援。
等等——
粮草充足?
衡玉下意识抿紧唇角:她可能知道问题出在哪里了。
“少归他……”身侧的人突然放轻了声音,问得小心翼翼, 似乎是在害怕她口中的答案会远远超出他的接受范围。
“现在只有一封信, 行唐关里具体是什么情况还不清楚, 我已经命人去调查了。”
云成弦勉强挤出一分笑:“没事没事,你别担心, 这种时候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这话听起来也不知道到底是在安抚衡玉, 还是在自我宽慰。
一场好好的宫宴因为这封突然的信提前结束了, 所有参与宫宴的人退席离开。若是有心人注意的话, 会发现朝中一众重臣在退席后并没有离开皇宫,而是被内侍请去了御书房。
衡玉、云成弦和康元帝早已在御书房里等待众人多时。
密阁阁主宋骁急匆匆向康元帝行完礼,侧头追问衡玉,神情有些许苍白:“行唐关到底发生了何事?”
在密阁里,云衡玉主要负责针对大周的行动,他负责侦查大衍内部。两人的职责虽会有重叠之处,但绝大多数时候都是各司其职。
行唐关那边的密探可是由他一手安排的,结果行唐关出了这么大的岔子,他先前连点儿风声都没有听到过,这实在是莫大的失责。
衡玉摇头,示意他稍安勿躁。现在人还没到齐,有些事情多说无益。
沈国公看完衡玉递给他的书信,仿佛一瞬间苍老了十来岁。可这种颓废只是在他身上出现了几息,这位在疆场上纵横一世的将军又稳住了。他将书信递给旁边的云成弦,甚至还亲自安抚了明显焦躁不安的云成弦:“他在请求我送他去行唐关时,就已经做好了一切准备。”
这些准备里,自然也包括把性命永远留在那里的决心和勇气。
云成弦额角都是汗,朝着沈国公笑了下,没回话。
稍等片刻,所有人都到齐了。
在来的路上已经有内侍告诉过他们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一时之间,御书房里一片寂静,没有人说话。
衡玉坐在椅子上,突然想到了三年前她的大周之行——那时大周太子就是在除夕夜的宫宴上被刺身亡,大周帝都从除夕夜一直混乱到了上元佳节。而现在,同样的处境落到了大衍帝都头上。
她一口气喝完还有余热的茶水,放下茶盏,站起身来,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到她身上。
“行唐关那边的消息还需要确认,我们现在先做好部署,必须要做好最坏的准备。”
“你觉得什么是最坏的准备?”密阁阁主宋骁追问道。
衡玉侧头看向他,一字字清晰吐出:“行唐关已经沦陷,大周兵马攻入行唐关内,这就是最坏的准备。”
闻言,在场所有人的心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