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你个死丫头,还敢顶嘴?”赵氏蹙着眉,恶狠狠地咬着牙,作势又要拧她。
穆敬荑连蹦带跳的慌忙躲开,噘着嘴道“咱家堂屋里的家具早就该扔了,如今女儿也会烧陶挣银钱,您若是全力支持,咱们的日子肯定很快就能过起来!”
赵氏闻言不再追打,站在原地斜瞪着她“你又能了,刚挣了几个钱儿,就嘚瑟成这样,若是再多挣些,你是不是就要上天了?”说完白了她一眼,转头进了东屋。
“娘”穆敬荑耍赖似的跟了进去,凑到赵氏跟前低声道“娘,您给我些银钱呗,咱们雇人砍柴担水吧,我要多烧些好陶出来,这样卖的钱才会更多!”
赵氏嫌弃的瞥了她一眼“想啥呢?还不会走就要跑,你才学几天烧陶,就你爹这样的,学了半辈子祖传的手艺,不也还是混个穷家破业样儿吗?”
“娘,那不一样,我会创新!”
“哼,那你去创吧,别找我要银钱就行。”
“娘!您还想不想过上富庶日子啦?”
“哼,今儿这程媒婆是我花了银钱,好说歹说请来的,结果你又是不顾形象,又是摔茶碗砸桌子的,把人家直接气跑了。临了我还得陪人家一笔看诊费,否则以后再没有媒婆愿登咱家门了!”
“花了多少?”
“赔了多少?”
父女俩齐齐惊讶出声。
赵氏叹了口气,扫了一眼睁开眼的穆云山,沉声道“三两银子!人家说了,那裙子是福瑞布庄上好的月华绸所制,如今沾了这茶渍,很难再洗干净了。我这好一顿对付才赔了三两多银子,你这死丫头,花这钱亏死可我喽!”
“什么?”穆云山顿时嚷了起来。
“喊什么喊?有你啥事儿?养伤就好好养,操那么多闲心干嘛!”赵氏瞥了他一眼,转头继续对着穆敬荑说教。
“那你手头还有多少银钱?”穆云山不觉间心有些慌。
赵氏扭头瞥了他一眼,不耐的道“没多少了,买茶叶饴糖花了不少,请媒婆带赔钱,也就剩一两多银子了。”
“你怎能如此大手大脚?”穆云山第一次语气强硬的对赵氏说话。
“你哪只眼睛看我大手大脚了?我是给自己买衣衫了?还是给自己买首饰了?你一个养家的挣不来钱,有什么资格冲我发火?这都是我闺女挣来的,与你又有何干”赵氏立即急了眼,跳着脚的骂将起来。
穆敬荑一见场面有些不可控了,连忙去扯赵氏的衣袖,低声道“娘,娘您别气,钱花了咱们再挣!别说几两银子,几十两闺女也能给您挣来,咱犯不着为这起急!”
穆云山听她如此说,猛的转头,大声嚷道“挣什么挣?没有钱交租子,连这陶土都不准取用了!”
“租子?”母女俩一时有些不明白穆云山的意思,纷纷睁大了眼,不解的看向他。
穆云山颓丧的吐了口气,低垂着眉眼,嘟囔道“昨日里长家的儿子过来通知我,说是上边出的新规,若用山上的土烧陶,必须一个月上缴二两银子的租金,否则就要抓去坐牢,算作非法占有。”
“啊?凭什么?”赵氏先开了口,看着穆云山的窝囊样子,立时就气不打一处来“你这个窝囊废,就敢与自家的老婆孩子耍横,他们这明显是欺负人强加给咱们的,你为啥不与他们理论?”
穆云山斜了她一眼,低声道“我怎么理论?人家是官,咱们是民,民不与官斗,鸡蛋碰石头的事,咱们哪来的胜算?”
穆敬荑胸中憋了一口气,王劼明显是冲着她来的,有道是知彼知己百战不殆。本还以为这事儿已经过去了,看来还是自己低估了人的无耻程度,那她也不能坐以待毙。想到此,她也不管爹娘会不会继续吵,抬腿就跑了出去。
从东墙处的架子上寻了个俏皮可爱的猴子形储蓄罐,快步出了家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