奔马入梁都宫。
再看烈焰,因着方才被勒停,有些受惊,一声嘶鸣过后,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愣愣的朝梁都宫门冲去。
一人一马,全然不顾周遭的惊呼尖叫,也不顾门前侍卫的呼喊阻拦,当场破门而入。
“啊!!”宫内宫人一见,吓得惊声尖叫,纷纷退避闪躲。
身后侍卫狂喊。
穆解韫置若罔闻,策马奔蹄上阶,风一般的冲入大殿。
这一刻,见马上人桃目挽笑,尽收秋光,又在眼中荡作潋滟春色。
没错,他在笑。
穆解韫,你到底是在玩儿什么?
彼时,大殿内。
方初信正盖着裘毯卧在锦玉榻上阖目小憩。
梁都宫位处皇城最内端,位置偏僻,幽静安谧。
方初信年岁已大,身体大不如前,睡眠也一直不太好。所以每当冬日来临时,梁都宫便成了他安眠入睡的好居所。
这些,也是昨日穆解韫从方延川口中得知的。
只是,如今正午小憩未完,殿外杂乱的声音便惊扰了国君。
方初信皱了皱眉,一脸不悦的咂嘴,翻了个身。
身旁服侍的内官一见,立刻转身问,“是何人在殿外喧哗?”
下首位跪着的内官闻言,忙不迭起身,跑出去查看。只是,不等他行至外殿,就听见殿外人惊慌大喊,“快!快让它停下!让它停下……”
停下?停下什么?
眉头紧缩,方初信还在思索中,就听见殿外沉重的奔踏声携秋风呼啸而来。
“皇,皇,啊――”身后内官似是看到了什么,想唤人,却终究被眼前的一幕吓得魂飞魄散,大叫了一声,叫声甚为惊恐。
过后无音,像是已经昏死过去了。
闻声大感不妙,方初信登时抬眸回身,只是令他没有想到的是,目之所及竟是一匹通体赤红的庍瓛载着穆解韫正朝自己奔来。
隔着百余十步,遥遥对望,方初信对上穆解韫的眼睛,只一瞬间,竟会后脊发凉。
见那双潋滟桃目间没有半分惊慌,而是精光摄慑。穆解韫一瞬不瞬的看着自己,会让人产生错觉,他一点儿也不像是因马匹受惊,而慌不择路的人,反倒像是……驭马前来索命一般。
周遭内侍宫人被烈焰的“威势”所挡,无一人敢上前阻拦。
大殿之上,马蹄踏过之处,桌椅俱毁,锦毯污糟。
无奈,众人只得放任烈焰胡作非为,眼睁睁的看着它奔向自己的君主。
这一刻,就连向来处变不惊的方初信都会怔愣,他呆呆的坐在榻上,一如不久之前的方延川,全然忘却躲闪动作。
一瞬飞驶,风驰电掣。
转瞬之间,马蹄已近,眼看着就要伤及方初信。
就在这一刻,见马上,穆解韫神色骤变,忽而眸色一沉,登时提缰勒马,猛地向后一扯。
他改变主意了?
一声,“吁――”
看似寻常的勒马,不过,穆解韫做了一个很特别的动作,在烈焰后仰之时,伸出一只手去按抚马的后颈。
不想,这个动作很是奏效。
得到安抚后,烈焰很快便平静下来,停在原地,不再四处乱撞。
……
等到方延川带着侍卫奔入殿中赶来救驾时,看见的就只有已经翻身下马,若无其事立在一旁的穆解韫。以及,坐在榻上呆若木鸡的方初信。
“父皇!”方延川飞奔上前,关心道“您没事吧?”
听见声音,方初信似是醒了,眨眼动了动身,迟钝的回,“……嗯?没,没事。”
“西尧穆氏第九子,穆解韫,见过北秦国君,北秦国君有礼。”对面,穆解韫提着马缰施施然行礼,对方才的骑马闯殿一事却只字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