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比我好,比我……”喉间滚动,林将与开口,声音嘶哑极尽无声,他用尽全力才说出了最后那句,“更配得上你。”
“你说了这么多,无非就是觉得我们不合适。”言浔一瞬不瞬的看着他,猛地向前倾身,逼近问,“那你当初为什么要亲我?为什么要娶我?为什么还要和我说一生一世?”
与之对视,墨瞳红的骇人,唇际颤抖,林将与阖上目说,“对不起。”
“我不要听对不起!”言浔哭着大吼,“林将与,我只问你一句,如果我真走了,你会不会后悔?”
“……”没有回答。林将与垂着头,全身颤抖,悄声间一滴泪滑落眼底。他忽然哀声求,“阿澈,你别走,我求你。求你了,别走……”
言浔看着他,泪水如同断了线的珍珠接连滚落,却偏偏还要逞强的说,“不是你让我走的嘛。”
“我,我……”缓缓抬起头来,泪水如瀑,顺着脸颊淌落在衣襟上,林将与拉着言浔,无力的哭喊,“阿澈,我没办法了。我好爱你呀,但我没办法保护你了。”
林将与似是醒了,却不是酒醒,是神醒了。
指尖一松,放开了言浔的手,林将与平静下来,泪痕还印在脸上,没有抹去,他说,“我也曾妄想过,逆一逆天道,不顾一切的爱你,把你留在我身边。可,自从那日在边防营见到了穆解韫,我就明白了一切,是我错了。”
“穆解韫太完美了,他什么都比我好,什么都比我强,他的二十岁,纵马轻歌,恣意洒脱,有数不尽的绮丽风流,可我呢?”林将与抬眸看向言浔,眸间满是悲恸,他问,“阿澈,你知道我二十岁时在做什么吗?”
肩抖一颤,言浔没说话,心跳莫名漏一拍。
所有人都知道,林将与的二十岁在北疆,他是罪奴。
“我被关在地牢里。整日望着那个四角天窗,守着那一点点亮。我躺在冰凉的地上,枕缊席,与虫鼠为武。”说这话时,林将与又哭了,泪水止不住的下落,他该有多绝望,“穆解韫的二十岁,锦衣玉食,穷奢极侈。你知道我二十岁在做什么吗?我在吃糠。”
那双赤目有无尽哀楚,林将与看着言浔,终是撑不住崩溃大哭,无尽的泪水中携来一声哀嚎,“阿澈,我也曾是少年啊!”
身影摇摇欲坠直扑而下,如今的林将与已是形散神塌。
或许所有人的都已经忘记,十七岁以前的林将与是什么样子的了。
他是少年英才,自小文韬武略皆高出同辈。十五岁入仕,十六岁随老相国辅政理事。小小年纪,在理政治国方面展现出的过人才干让人望尘莫及。当年就连老相国都嘉许他称“将与之才,无人能匹。”
无可匹敌的少年郎,才华冠绝,举世无双。曾经的林将与又何尝不是同穆解韫一样的呢。
有如此惊世之学,他该是多骄傲的一个人。只可惜,一场政治权谋,对台博弈。一念胜负之间,改变了他的一生。
那个风卷残冬的北疆,荒废了他整整十载的人生。历遍人间极苦,背负罪名归来。
如今再面对穆解韫时,一如那日的对敌,对面是鲜衣怒马的少年郎,再看自己,冗袍陈衣,凄惨悲凉。
林将与无法同其比肩,他没一样东西拿的出手。那一刻,他有多自傲,就有多自卑。
那声“你不配”,比死还让他难受。
人世间最让人绝望的,不是做不到,而是曾经我也可以。我也可以做那个风华绝代的少年郎,拥着你,给你这世间最好的一切。
言浔抬手接住了他,抱紧他,两个人依偎在一起。
林将与趴在言浔颈间哭泣,断断续续的说,“阿澈,不要走,不要走……”
扶着他的身,言浔终于懂了。林将与的放手,不是绝情,恰恰相反,而是深爱。他若不是爱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