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家。
“九殿下。”
孟塱俯身跪地正欲叩首,穆解韫抢向前一步将人搀起,说,“塱爷,您这是做什么?我来不过是想同你们道个别罢了,何必如此折煞我。”
“殿下何出此言,我乃一介草民,得见天潢贵胄,自是要跪的。”孟塱一点儿也不含糊。
穆解韫登时便笑,说,“定都侯怎么能自称是草民呢?”
话音方落,远处青衣卫神色骤变,立刻俯身行拜,齐呼“孟将军。”
孟塱闻言,停下了动作,“殿下早已知道了我的身份?”
“自然。”穆解韫笑着说,“塱爷有所不知,我此次前来欹江,就是为了跟您偷师的。”
“偷师?”孟塱神色微惊。
“孟家刀法了得,举世闻名,我是慕名而来。”穆解韫直言不讳。
此话一出,孟塱眸间忽然多了些审视,问,“你偷得几成?”
这一次,穆解韫却不再正面回答,转而含笑说,“我偷得几成,让然然一试便知。”
孟谞然一听,立刻上前一步,“好啊!正愁找不着人试手呢。”
不想却被孟塱当即抬手作拦,老者道“不必,我亲自来。”
众人闻之,皆是一怔。
“爷爷……”孟谞然更觉错愕。
只因,孟塱已二十年不曾提刀。
“也好,能同定都侯一较高下,也算是我的荣幸。”穆解韫没太大反应,只笑着应答,立在原地,眸色一凛,口中念,“刀来。”
身后青衣卫闻言,何历历与乔方方自行解下佩刀,送上前去。
孟谞然一见要比武,立刻拉着言浔退身向后。
彼时一老一少拔刀对立,院子里的人也都跟着退开了。
此一刻,穆解韫面上不再是平日的放荡不羁,转而一脸正色,道“塱爷,请。”
孟塱不做迟疑,提刀直砍而来。
将军到底是将军,虽二十年不曾提刀,身上的凶杀戾气仍在,一招一式,步法刀功也全然不减当年。
言浔目不转睛的看,对孟塱更觉叹服。只是,不经意间竟被穆解韫的招式给吸引了过去。小人儿一瞬呆怔,不觉间又拧紧了眉心。
其实,那场比试不过十招穆解韫便败了。直接被将军震飞了刀不说,最后竟还躺倒在地。
一群人上前来搀扶,穆解韫推了手,径自起身,对孟塱抱拳赞叹,“孟家刀法高深莫测,果然了得。”
孟塱收回刀,转手扔给了乔方方,却没说话。
穆解韫告了辞,孟塱也只是微微点头,道“殿下慢走。”
“后会有期。”穆解韫笑着摆手道别。
爷爷虽淡定,但一旁立着的孙儿眸间却忽然生出些许离别的不舍。孟谞然向前送了几步,说,“后会有期。”
待穆解韫走后,孟谞然回到孟塱身前,问,“爷爷,他学得几……”
只是话还不等说完,见老者抬眸,看着孙儿轻笑一声,说,“呵,他让我。”
“嗯?”孟谞然闻言,当场瞪大了双眼,“怎么可能?”
老者无言,臂上震痛仍在。孟塱甩了甩手,径自转身回屋。
与此同时,言浔和穆解韫出了孟家。
小人儿忙不迭的问,“你的刀法是跟谁学的?”
穆解韫微顿,耸了耸肩说,“没谁,我无师自通。”
“不可能。”
“怎么不可能?”穆解韫反问。
“因为……”言浔却咬着牙不说话了。
方才她看穆解韫所用的刀法,虽形意孟家刀,但一招一式,内里暗诀,分明是风家刀法。
他一个西尧人为何会风家刀法?
言浔百思不得其解,但当着这么多青衣卫的面儿也不敢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