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不好吗?”言浔也不理会他的沉默,转身又言,“那就这个。”
指尖一移,又有一个侍婢跪了下去。
转眼之间,帐内侍婢已跪倒了一大片。
“够了。”林将与终是忍不住开口。
一时间,身骤停,声骤止。言浔背对着林将与,停了半晌方道“怎么?相国这是又想抗旨不成?”
“岂敢。”身后寒声起,林将与抬眸,墨瞳封冰,清冷的声音响起,淡淡道“不劳皇上费心了,臣心中已有人选。”
话音落下,见长影转身,一把抱起身旁的侍婢,对言浔道“我喜欢她。”
“……”这一次换言浔无言。
“谢皇上恩赏。”林将与自顾自的说,随后也不管有没有得到应允,直接提步出帐去。
言浔于一众错落的人影中回身,明眸之中水光莹莹,她抿紧了唇,并未挽留。
顿了顿,“相国够心急的。”
小皇帝善作伪装,如今强颜欢笑都可以装作喜笑颜开,转目对众人道“罢了,罢了,随他去吧。”
……
林将与抱着侍婢出帐,面色阴郁的厉害,长腿跨步,一路疾行,朝着自己的营帐走去。
路遇的将士们看见相国抱着一个侍婢往住处去,全都目瞪口呆。
“那是相国吗?”有人问,“怎么还抱了个军妓?”
“不会吧!相国会招妓?还这么招摇过市,是不是咱们酒喝多了酒,眼花了?”
“天老爷呦!定是酒喝多了。”有人答,“这都开始做梦了!”
欣长的身影快速穿过营帐,在这大好的春日里敛起一阵寒风。
许是被吓得不轻,感受着那人周身的冷意,怀中人抖得厉害。
指尖微颤,林将与忽然意识到此刻的自己怒意太显。
他不该这样的,他与言浔早已是一别两宽,各生欢喜。她是皇帝,自己是罪臣。她所有的恩赏,自己本应该欣然接受,然后感激涕零才是。
他要以何种理由生气呢?他又有什么资格去生气呢?
“呵,”林将与停步,偏头一笑,是苦涩,亦是自嘲。紧接着见墨瞳之中柔光一闪,他对着怀中人低语,说,“别怕,等到了帐子里就放你下来。”
怀中人闻言,终于不抖了。
不多时,林将与行至帐前欠身入内,又将怀中侍婢放在床上。
抽手转身去合帐帘,回头时见侍婢缩身向床内退了一步。
“相,相国。”侍婢垂着头低声唤。
“你是新来的?”
侍婢点了点头,怯怯的说,“奴家是罪臣金归鑐的家眷女婢。只因主子行贪受斩,所以被御史台发配到了军中作营妓。”
“金归儒。”林将与开口念起这个名字,猛然间回想起了一年前,那个春日里,永安殿的种种。
苦笑一声,无力的摇了摇头,林将与只恨自己不争气,竟然还会想她。
提步上前,靠近侍婢,对方立刻惊慌失措的缩进了角落里。
林将与面上一惊,他本意是想寻个椅子坐下,可一见侍婢对自己的靠近这般惶恐,便起了疑心。
长影坐在位上,又问“你侍候过几个军爷了?”
“还,还不曾呢。”侍婢颤声说。
身形一顿,林将与反问,“不曾?”
“奴家生的不美,也不会歌舞才技。军中的姐姐说,让奴家先作些浣衣扫撒之类的事。只因今夜全军饮宴,人手不够,才让奴家前来为相国斟酒。”
话一出口,林将与如梦初醒,他垂头自笑,心下暗叹当真是落魄了,没想到如今连军妓都会瞧不起自己,遣了个浣衣扫撒的前来侍候。
沉思间,侍婢忽然开口道“相国,奴家想问一句。”
也不看她,林将与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