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曾想方雾鹤话音落下,局面峰回路转。
言浔有些错愕,她万没想到,如今自己已经绝情至此,林将与竟然还敢毫无保留的把性命交到自己手上。
他这是要言浔做抉择,要么以谋反罪名杀了他,要么让他戴罪立功随军出征。
“此事容朕想想再做定夺,方爱卿先退下吧。”
可言浔却并未给出回答。
方雾鹤闻言略略一惊,也不好多说什么,只得叩首离去。
是夜,苍穹之顶寥落无星。
言浔立在永安殿外,春日的夜还是有些发凉,十五走上前来关心道“皇上,天色不早,该歇下了。”
将目光自远处收回,言浔却并未动身,只低声问,“十五,你说朕是不是又做错了?”
闻言,抿了抿唇,十五也不知该说些什么是好,只得无声垂目。
顿了顿,“十五,帮朕一个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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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内侍庭门前。
“哥哥。”看着秉柊坐在木制的轮椅上被内官推着入门,十五快步迎上前去。
圆滚滚接过轮椅,对内官道谢。
内官笑了笑,颔首即去。
“怎么了?这么着急要见我,是不是馋虫又被勾上来了?”坐在轮椅上秉柊微微一笑,开口打趣。
“没有啦。”十五摇了摇头,一边推着轮椅向前,一边说,“十五是关心哥哥,想看看哥哥腿上的伤好些了没。”
“嗐!不过是摔马罢了,修养一阵子就好了。”秉柊怕十五担心自己,于是便佯装轻松,随口编着谎话。
十五推着轮椅没做声,垂眸时正巧看见秉柊腿上放着的攒盒,圆滚滚顿时皱起眉来,不满的说,“哥,你怎么又带玫瑰酥来了。我不是都同你说过了嘛,皇上都有好几个月不吃糕点了。”
“你以为我愿意带呀!我现在可是伤患,本来就行动不便。谁知我那个‘黑心的主子’偏偏还要使唤我做这做那,带东带西的。”秉柊笑着开口,明显是在打趣。至于他口中那个黑心的主子,不用多说也知道是谁了。
“相国。”十五轻念了一声,又问,“相国不是在狱中吗?”
“是呀!所以说才使唤我嘛!”秉柊的回答很是干脆,似乎并没有因为林将与入狱而感到丝毫的紧张。
那句话说的很是轻松,十五听着不觉有些疑惑。心下只忖相国入狱,哥哥为何一点儿也不着急呢?这也太不像他了?
二人说笑,十五推着秉柊进殿门。下一瞬,言笑声骤停。
“皇上。”车上人手中扶着攒盒,平静的开口。并没有因为在这里看到言浔而感到丝毫的惊讶,秉柊似是知道言浔会在这儿等他一般。
言浔坐在椅子上,第一眼便看见了秉柊怀里的攒盒。眸色一顿,小皇帝移开目去,佯装无事道“十五,你先下去,朕有话要同你哥哥讲。”
十五闻言,应声即去。
转眼之间,殿内便只剩下了言浔和秉柊二人。
“伤可好些了?”言浔关心道。
“回皇上的话,好多了,不过还得再养养。”秉柊简单作答。
“查清楚是何人所为了吗?”言浔并不遮掩自己知道真相的事实,直白的开口询问。
“公子说想杀他的人太多,不必查了。”秉柊也不惊讶,只是如实相告。
话一出口,见小皇帝略略一顿,随后移开目去,扯闲篇似的念了句,“帝京多风波,以后小心些。”
话音未落,纤影缓缓起身,来至那人身侧。言浔垂眸看着秉柊打着绷带的腿,又问“还要多久才能恢复如常?”
“这次伤的有点儿重,可能得小半年吧。”
点了点头,言浔转目望向殿外,又向门前走了两步,“看来这次林将与是不打算带你一起去南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