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是继续说,“娘当初不惜以命换命,拼死生下启幕,绝不是为了让他背负着愧疚渡活一生。爹,您该明白的。”
最后那句话,终是让老将军绷不住了。魁梧的身形后倾,仰靠在椅背上,风泽望着屋顶长长的舒了口气,缓缓开口道“我当然知道了。可是我……我也是没办法呀!幕儿的那,那双眼睛生的太像他娘了,我只要一看他,我就会想起那些……”
猛地吸了吸鼻子,老将军的肩头开始发抖,颤声说,“我根本没办法面对他,我做不到……”
风启辰坐在原地,静静的看着父亲。他知道,爹太爱娘了。
因为爱,所以无法面对离别,更加无法直面那双与她酷似的眼眸。因为那双眸子里有太多的回忆,太多的爱意。
老将军不是不愿,而是不敢。
一夕之间,风启辰竟分辨不出到底是谁对谁错了。
这是一个无解之题。
可是,风启幕却已经给出了答案。
“爹,启幕让我替他给您道个歉,他说他不该说那些忤逆的话让您难堪。”风启辰垂着头,“他还说,等他身上的伤养好了,他还会亲自来向您请罪。”
风泽望着屋顶的眸微微一动,老将军面上的悲苦一扫而逝,可他并未开口回应。
风启辰也不再多言,径自起身,行礼过后便走出房去。
转眼之间,房内只剩下了风泽一人。
老将军还靠在椅背上,缓缓阖上目去。脑海中尽是二十年前的回忆……
“明日你便要启程去北疆了,这是我给你做的护膝,记得套上。北疆太冷,你膝盖上又有旧疾,可不要受凉犯了老毛病才是啊!”
“还有,一定要记得按时吃饭。家国虽重要,但是身体更重要。你若是倒下了可就见不到老二了。”
“老爷,你能答应我件事吗?”
“我不想让老二习武,我想让他读书,考取功名。”
“老爷,辰儿是我为你生的,但这个孩子是我为自己生的。风家是武将世家,世代簪缨,势必要有传承之人。辰儿学了武,以后自然会接替你的职位。可这个孩子,我真的不想……”
“边疆守卫,沙场征战,实在太苦了。我想要我的孩子可以平平安安的度过一生。”
“老爷,请原谅我的自私。这身铠甲太重了,我不能把我的两个孩子全都压在下面。我已经对不起老大了,不能再对不起老二了。”
――
自赐婚一事后,又过了几日,林将与恢复了朝觐,可朝中并未像人们所期待的那样,引起轩然大波。相反,这次连整个帝京城都静了。
小皇帝自知自己办了件蠢事,所以做起事来更加小心谨慎,三思而行,也不敢再同相国有什么交集。
一时间,帝相二人泾渭分明,形同陌路。
三公府也因互相牵扯受辱,谁都不敢再轻举妄动。
只是,看似平静的潮水之下仍有暗波涌动。
有人在搅弄风云。
一个月后。
是日,三更过半,相国府后院。
哀嚎之音骤响,紧接着又有繁重冗杂的脚步声接踵而至。
身前有人提灯引路,只见蒙素背着秉柊快步入院,一行仆人小厮紧随其后。
“就快到了!就快到了!秉柊,你可千万要撑住啊!”蒙素一边疾步而行,一边颤声忧心个不停。
再看他背上那人,衣衫残破,血污满身,左腿处被一柄长剑横贯而入,如今已是奄奄一息。
蒙素背着秉柊奔入房中,身后众人皆是面色凝重,忧心忡忡。
不多时,有大夫入内诊治。
房内一片静默。
林将与自东院卧房闻讯赶到,人还没等入房中,便听见一阵惨叫,声音撕心裂肺,震彻天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