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然是想……”十五提着气开口,话说到一半,忽然又顿住了。眼珠一转,想了想,忙改口道“我也没想什么,就是想让皇上开心点儿。”
“小鬼头,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你不就想让皇上选相国嘛。”没想到最后还是被老内官给一语道破了。
“我……我没有。”十五心虚的挠挠头。
看着眼前的小炉,一声轻叹,郭守忠顿了顿,方道“傻孩子,路是皇上自己选的,我们没资格替她做决定。”
郭守忠语重心长,但十五却仍是意难平,圆团团执拗道“可我觉得皇上做的不对。”
“哪里不对?”郭守忠侧目看了过去,“既然皇上要做千古一帝,要做盛世明君,那便要学会舍弃。当断不断必受其乱,自古以来,欲成大事者,岂能受困于儿女情长。”
“更何况事到如今,先太后旧党已除,八方列国野心已灭,长公主大势已去。北祁的前路一片坦荡光明,皇上离成功仅剩一步之遥,就更不可再意气用事了。”老内官看着火光,再叹一声。
“相国于皇上而言,是一顶昏聩无能的帽子。若再同他继续纠缠下去,断袖风流,稚子蒙昧的庸名便永远也摘不掉。若是这般,就算赢了长公主又有什么意义呢?”
郭守忠苦口婆心的说了半晌,十五有些懂了。却仍是耷拉着脑袋,手中动作渐渐放缓,有一搭没一搭的捶着,停顿片刻,忽然又言,“可皇上分明就是还喜欢相国嘛。如若不然,她也不会整天闷闷不乐的。”
“喜欢又如何?”郭守忠站起身来,一边抖着袍子,一边说,“小孩子才说喜欢,长大了就不会了。”
回过身去,老内官看向小内官,郭守忠以长者之姿,缓缓开口道“十五,你还是个孩子,可皇上已经长大了。”
话音落下,又拍了拍十五的脑袋,“好了!孩子,夜深了,快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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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尉府,东院,正室内卧。
房门外,只见一身着蓝袄的妇人急匆匆的走上前来,看见守门的女婢便问,“主儿在房里?”
“歇着呢,不过……不知是睡是醒。”女婢低声提醒。
蓝袄妇人闻言,踌躇片刻,正想进去便看见有人挑帘而出。定睛一看,来人也是一妇人模样的女子,身上穿着件素色青袄。
蓝青两道身影与门前相遇,两位妇人相互对视。仔细一瞧,见她二人除却衣衫,形貌极为相似,一看便知是孪生姐妹。
“雀榕,主儿睡下了吗?”蓝袄妇人倾身上前询问。
“还没。”被唤作雀榕的青袄妇人回答。
此话一出,见蓝袄妇人登时提裙道“那正好,我有事要对主儿说,让我进去。”
只是还未等走出两步远,便被雀榕一把扯住衣袖,“欸!叶榕,先别进去。你找主儿有什么事?先同我说说看。”
那妇人唤了一声“叶榕”。此一瞬,二人身份明朗。原来这两个妇人正是早年间在宫中被称为言郗氏左膀右臂的一等宫女,郦叶榕和郦雀榕。
她二人是孪生姐妹,自小跟在言郗氏身边,郦叶榕为人善良宽厚,就是性子太直,郦雀榕却是聪明伶俐,八面玲珑。当年她二人在宫中时,比起苏灵犀更讨言郗氏的喜欢。
只因当年为笼络下臣,言郗氏一狠心,便将嫡亲长公主下嫁给了风泽做填房。可为人母的终究还是心疼子女,言郗氏生怕太尉府的女婢服侍的不周全,于是便将自己身边最得力的两个大宫女陪嫁到了太尉府。
“还能有什么事。”郦叶榕面上一片焦色,拉着郦雀榕说,“宫里传来消息,说自那日回长乐宫后,皇后娘娘一连多日滴水未进,觉也不曾睡过。眼下人都已经瘦了一大圈,简直形如枯槁,可怜极了。”
说到此处,不觉间垂下目去,闷头向前,“我得赶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