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宣政殿开朝的时间比平日晚了半个时辰。等众人走入大殿时,只见小皇帝正沉面静坐于龙椅之上。
今日的言浔看模样好像心情不太好,亦不曾同前几日那般盯着林将与看个不停。小皇帝只看着相国一眼,鼻尖登时便泛起红意,一双眸子也不似往常清亮,又紧忙低低垂下。
至于今日早朝为什么会延误,她更是丝毫没有要解释的意思。只是立在一旁的内官高声起调,开口时仍旧是那些日复一日的宣朝说辞。
皇上今日心不在焉,早朝也便草草了结。
只是,不仅言浔,今日就连林将与也好像是心事重重。一路出宫也没见他同任何人说过一句话,直到转出阊阖时,望见秉柊。那人与自己对视,眸色略有躲闪,一夕之间,林将与仿佛明白了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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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相国府。
天际弯月如刀,月下人影织墙。
忽有一阵脚步声自墙外响起,轻轻扣门,又学了声猫叫。
不多时,只闻“吱呀!”一声轻响,府院的西角门被人缓缓打开。下一瞬,一个小脑袋忽然钻了进来。
借着檐顶的灯笼余光,能看清那是一张皎若皓月的明澈容颜,眉目轻挽,带着点点笑意,来人轻声唤,“秉护卫。”
“嗯,皇……皇上。”秉柊双手把着门,看了看对方,又将声音压的很低回话。
礼貌的笑了笑,紧接着又见小皇帝直接推门准备入内。
可谁曾想,还未提步便被秉柊横身作拦。
言浔心下一惊,面上满是不解,一双眸子瞪的老大,其间倒映出对面秉柊一脸为难的神色。
“皇上,要不然今夜你还是先回去吧,等改日再来。”
“为什么?”
“嗯……”秉柊的手死死的扣着门把,低声说,“公子好像是……知道了。”
此话一出,又见言浔沉面一派正色,当即否认道“怎么可能!朕都同你发过誓了,又怎么可能会说出去呢。更何况,这几日我同相国连话都不曾说上一句,他又怎会察觉呢。”
话音未落,言浔便开始蛮不讲理的推人。
秉柊知她是女子又是皇帝,自然也不敢顶撞。于是乎便松开门把,悻悻退去。
“依朕看,秉护卫你就是多心了。没事的,只要今日朕往相国面前那么一站,再训上他几句,朕保证他一定会被吓得什么脾气都没有了。等到时候,还不是朕说什么就是什么了。”今日的言浔穿了身男装,周身有股子说不出的飒爽英气,一双手背过身后,一面向前,一面还不忘大放厥词。
身后秉柊听着那些豪言壮语,心下不免有些发笑。径自关好府门,一垂目,暗暗诽腹道真不知道你一个过来赔礼认错的,怎么能有勇气说出这种大言不惭的话来。
心里想归心下想,也不好多说什么。曳好门,秉柊转过身来,长舒一口气,说,“希望吧!”
这话听着,可一点儿都不想是对言浔说的,反倒更像是自顾自的对天祈祷。
言浔看着那人自暴自弃的模样,有些尴尬,只得挠挠头干笑两声。
未几,二人来至林将与的书房前。看着屋内烛火摇曳。
“嗯……还是,先请秉护卫进去替朕通报一声吧!”小皇帝竟然忽然开始犯起怂来。
“我?!”秉柊一脸的震惊指着自己,又紧忙摆手摇头道“那怎么能行,我现在要是进去了,那还能活着出来吗。不行,不行,我不进去。”
“呵呵。”言浔的笑声越发的没了灵魂,如今面色也有些难看,一直怯怯的眨着眼。
秉柊一见,也知她不敢。登时心下便思忖起来,如今公子还在气头上,这个时候让言浔进去,若是再惹怒了公子,那他们两个都不会有好果子吃。
一时间,胸中退堂鼓打的正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