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老去世确实没有旁的见证人,但是他们去上香祈福的时候是约了远山县的故交一道去的,也是一起被劫的,很有可能和那家人说起过家里的事。
虽说二老过世后,他们兄弟两家没和那边来往了,但是如今王氏那儿媳妇借着文老太爷的名头,把生意做得那般大了,连不是镇子上的客人都有能耐招来,万一和那知情的故交遇上了……简直让人不敢深想!
正当几人一筹莫展之际,王大贵开口道“当时我就说等她出了府去后,寻几个强人……他们孤儿寡母的自然难以应对,也就没有现在这困局了。无奈大哥心软,当时并不同意。”
王大富自知理亏,但还是拿出长兄的架子,道“她从咱们家分到那几十两之后,就搬到缁衣巷关捕头隔壁了,什么人敢在那里放肆?让关捕头抓着,万一逼问出我们来,不知道要惹出多大的乱子!再说事到如今,说从前的事顶用吗?”
王大贵脸上泛起了一个讽刺的笑,前头他说雇人行凶,他这大哥不同意,现在知道怕了,又只敢雇几个地痞无赖去小打小闹。却不想想王氏和顾茵从前是名不见经传的人物,死了也就死了。如今她们却是在文老太爷面前挂了号的,才是不能用强了!
这就是他大哥,没脑子也没胆子,优柔寡断难成大事。偏因为长子的身份,压了他一辈子,连分家的时候都拿走了更多的那部分。
眼下还得统一战线,王大贵收起那笑,正色道“那如今我还有一个法子,就是不知道大哥同不同意了。”
说罢他便压低声音,把自己的计划说了一遍,又道“这事儿我都打听好了,只要大哥同意,这两天就能着手去办。而且如您所说,那缁衣巷和码头都是关捕头罩着的地方,其他法子容易留下首尾,但是我这法子却是不会惹来麻烦的。总而言之,只要把小妹他们的生意搅黄,让他们在镇子上无法立足就是。”
前头寻流氓地痞去捣乱不成,此时王大富和赵氏是再想不出旁的主意了,半晌后,王大富道“好,就照你说的办。”
王大贵又抬眼和邹氏对视一眼,两人眼中都是精光微现。
…………
说回顾茵这里,当天收摊后,她就上午的事很不对劲。
要说偶然有一两个难伺候的客人还正常,但一上午出现五六个,这就很像是有组织、有预谋的捣乱了。
她和王氏商量了一番,王氏还特地去和关捕头打了个招呼,拜托他巡逻的时候多留意一下自家摊子上的动向。
关捕头也答应下来,顺带着问起王氏道“听说你们最近在给小野找师父?”
说到这事儿王氏就叹气——顾野这小子委实没有起错名,野得没边儿了。
之前是他和武安日常用绳子系在一起,他带着武安四处溜达,但好歹会顾忌他一些,天黑前知道要回家。
现在武安去文家上学,顾茵和王氏要做活,也不方便把他系在自己手上。
顾野每天跟着他们去码头她们出摊帮忙,一开始是顶替了武安帮着端碗擦桌子的活计。但后来买粥的客人越来越多,顾茵怕客人把他推搡了或者踩踏他,也怕得的满满当当的粥碗把他烫到,就让他自己去旁边玩。
这不玩不要紧,一玩起来这小崽子就像泥牛入海一般,眨眼的工夫就跑的没影儿了,不到快睡觉的时辰不知道归家。
等他晚上回家,顾茵和王氏都少不得都念叨他两句。
他笑眯眯地任她们说,也不犟嘴。等到她们说完,他还给顾茵倒茶,给王氏捋后背顺气儿,还知道自己把自己洗的干干净净的。
老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对着这样的他,谁能把心肠硬了去?
一个月的工夫,这小家伙又黑成炭头了。
加上顾茵给他新做的春衫也是耐脏的深色,一到夜里,他又跟从前似的,放轻手脚、隐在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