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工房做底托的桑渝,尽自己最大的能力,集中注意力到活儿上,但做着做着就否了刚确定的设计,只能融掉,又重新画图,又做模,又不满意,一次,一次,又一次……沮丧得不行,起身走出工房,到院子站着,看围栏边的大树树枝被冷风吹得摇来摆去,跟她那摇摆不停的心一样。
这两天降温了,到了傍晚,宋珏就会把开衫拿来,帮她套上,再暖一暖她的手,才离开,现在就自己抱着自己取暖,其实也还挺好的。
“做好了吗?”桑连海把底色调好了,已经上手开始补画了,2,3个小时过去了,见桑渝还不过来,就借着休息眼睛,过来看看。
桑渝坐到台阶上,抱着双膝,头搁在膝盖上,偏着脑袋发呆,“爸爸,我没灵感了”
“为什么?出门进电梯,你还跟我讲了设计思路啊。”桑连海坐到她身边,偏头看她的眼睛,双眼无神,的确很没有灵感的样子。
“走,我帮你去看看。”桑连海拉她起身,进工房。
工房温度很高,桌上一堆揉掉的稿纸,打开看看,从笔法的粗糙程度,可以排序,顺利找到第一张,看了看,勉强还可以,但不够惊艳,不是桑渝的风格。
“今早,你画的那幅水粉画,也很不错的,怎么会突然没了灵感呢?”桑连海也觉得奇怪了。
“爸爸,我可能要废掉了!”桑渝气馁,瘫在靠窗边的小沙发上,望着天花板。
“桑渝,你妈妈说,宋珏不在上海,你就没出过作品,不会是真的吧?”桑连海坐到独凳上,滑动轮子,挪到桑渝身边,很严肃地问她。
“我就是静不下心来,脑子里各种事情窜来窜去,很浮躁,莫名地慌张。”桑渝把头枕到手臂上,侧身看向爸爸,“连海,你带我做工程吧,不然我怎么维持生计呢?”
“你懂的那点儿皮毛,你刚叔都嫌弃。不如跟着妈妈学习经营画廊吧!”工程是很严肃的事儿,可不能让她掺和。
“秋华长袖善舞,我不会啊!”与人打交道更难,特别是砸钱玩艺术的人,只有两种,一种是专业的人,那代表挑剔;另一种是钱多的,那代表品味独特。只有秋华才能见神说神话,见钱说钱话啊!
“为什么宋珏在,你就心静了呢?”桑渝不服输的个性,肯定要寻一条赚金子的出路,最怕她又把心思放到各种高额奖金的比赛上,那可不行。
“他在,就屏蔽了外界的所有纷扰。”桑渝翻身,瘫着,又望着天花板。
“你在家里,也没谁打扰你啊!”桑连海拍拍她胳膊,让她稍微提提神。
桑渝被迫坐直,坐正,看着爸爸,装作委屈的样子,才不会告诉他,你是没有享受过,喝水,吃饭,穿衣都有人伺候的日子,还带人工按摩,力道合适,温度合适,还一句多的话都没有老桑,换做你,你也爬不出来。
“连海,你让秋华打电话给宋珏,让他来家里吃晚饭,然后住几天,好吗?爸爸,你可千万不能透露一丝一毫的信息,不然我的艺术生涯就真的玩完了。”
桑渝双眼饱含泪花,可怜兮兮地,拉着桑连海的手,从未有过的女儿家姿态。
让桑连海很不适应,从小到大,桑渝野蛮,豪横,好胜,不计后果绝对不服输,是最重要的。这是女大28才变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