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喜事啊,”陈玉梅肆无忌惮地哈哈大笑。
叶沁有些诧异,母亲是一个自怨自艾的女人。
在独自抚养女儿的过程中,陈玉梅没少向自己输送负面情绪。
以至于叶沁常常怀疑,母亲是不是从来不会笑,只会哭。
陈玉梅对一切事情抱着悲观的基调,她带有辩证思维的视角总能看出喜事中的悲伤。
这么一个人要是觉得有大喜事了,那肯定是毋庸置疑的的喜事了。
然而叶沁的内心毫无波动,甚至有点不耐烦。
陷入自我世界的她不认为有什么比程帆更重要了。
既然如此,那母亲说的喜事又能有多喜呢?
“什么喜事啊?”叶沁礼貌性地接了一句,对母亲的答案没什么兴趣。
陈玉梅拍着手大笑道“你那个‘野哥哥’出车祸了!”
这句话配上她张狂的神态,活脱脱一个影视剧中的大反派。
叶沁内心哦了一句,她本就没什么预期,略显淡薄地问道“叶峥嵘出车祸了啊,死了没?”
“听说没死,这倒是美中不足,”陈玉梅颇为可惜,忽然又笑道“但好像变成植物人了。”
陈玉梅的语气幸灾乐祸,口中念叨着‘老天有眼’‘小三不得好死’等诸如此类的咒骂。
叶沁懵懵懂懂,仍然没什么感觉。
她以为母亲经历父亲的背叛,早已不愿沾染那边了,谁知道陈玉梅似乎很关心父亲的家庭关系。
陈玉梅没有得到女儿的附和,有些意兴阑珊,瞄了一眼女儿,恨其不争地强调重点“女儿,你是不是傻啊!”
叶沁迷茫地抬头,不知道母亲为什么转移火力。
陈玉梅道“你爸正在难过。你主动关心一下,趁机搞好父女关系,以后好争家产。”
“我不,”叶沁不假思索地拒绝了,语气坚定“他活该难受,他活该!哪有天底下的好事让他占全了?”
“你是真的傻,”陈玉梅急了“你爸那边可是家里有矿的。人家在西京住着湖景大别墅,家里的仆人一打一打的。哪像咱们母亲窝在东川这鸟不拉屎的地方。”
叶沁捂着耳朵“我才不要哩,他就不喜欢我,我也不热脸贴冷屁股!”
什么金矿银矿的,这些东西在叶沁眼里什么都不是。
更何况,她清晰地记得父亲有多不待见自己母女俩。
陈玉梅叹了一口气,她知道女儿的脾性随了她爸,都是说一不二、认死理而且脑子很轴的人。
“你呀,真是没有穷过,”陈玉梅无奈,转身进了厨房。
即便和叶知书离婚闹得不愉快,撕破脸皮的那种不愉快。
但是富人指缝间漏出的油脂,于穷苦人家来说,都是毕生奋斗不到的目标。
这间东川市南湖富人区的230平米大平层,于叶知书而言就是九牛一毛。
叶知书眼睛不带眨一下,轻易地送给了母女俩,作为离婚安置费的大头。
陈玉梅不晓得的是,叶沁的眼里哪里有什么西京大别墅。
她的脑子里,满满的都是和程帆‘晨兴理荒秽,带月荷锄归’的田园牧歌画面。
望着母亲的忙碌背影,叶沁摇摇头,嘟囔一句“争了一辈子,又是神经衰弱又是抑郁症的,何苦呢!还想拉我下水,糊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