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事往来,很少谈情。
本身程怀森也不是个能谈情的人。
程梦阿姨是他唯一的女儿,本来是金娇玉贵的大小姐,可惜擅自改变人生轨迹,任性嫁了不该嫁的人,最后才落得个年轻早逝的下场。
陆彦时最不爱听上一辈的事,从来就没细问深究过,这是昨夜之前他掌握的情况,没想到真相会有另外一个版本。
程怀森躺在病床上,陆彦时一时跟他相对无言,等了半晌,见他脸色略微好了一些,才低声问“外公……喻瑶父亲的事,您说的是真的,还是情绪激动的气话?”
没有人回答。
程怀森呼吸吃力,脸上罕见地露出疲态。
他这一辈子没做过一件错事,一切都按部就班,在预定好的计划内严格执行,程家每一步成功的产业扩张,都足够证明他的决策正确,为什么生意场上没尝到败绩,到了家事上,却屡屡出现让他无法接受的偏差。
程家上辈出过一个不听话的女儿,非要下嫁个家里反对的男人,锁起来,送出国都没能关住,私下跑去结婚,落得个凄惨凋零的下场。
他对这种事厌恶透顶,发誓不能发生在自家身上,儿子都送去外面磨炼,到什么年纪就做什么事,独女留在身边娇养,从小锦衣玉食,为她规划好平稳顺遂的一生,她偏偏要反抗。
如果乖,如果按他的安排去生活,怎么会受苦流泪,怎么会死。
程梦错在叛逆,喻青檀错在不自控,明明清楚自己是个难以痊愈的病人,清贫还从事危险职业,凭什么招惹他的女儿。
他没有做错。
更容忍不了喻瑶继续步后尘,甚至变本加厉。
娱乐圈污糟,演员算什么正经行当,回来安稳继承几处家业究竟哪里不好,陆家是世交,门当户对,怎么就不能先订婚再培养感情。
陆彦时看出程怀森不会回答,拧眉说“瑶瑶那边,我会去找她,也许我从一开始就选错了方法。”
青梅竹马的时候世界正新鲜,他玩心重,不懂得追,后来她进娱乐圈,他看得生气,更不肯追,她父母过世,性格大变,对他毫无耐心,他说不出好听话,只能针锋相对地提高自己存在感,跟她互怼互利。
危机出现,他就偷懒选了最便捷的方式,实则是为了自己省事,一劳永逸,想直接把人弄到手而已。
程怀森却忽然开口“你别去了。”
想到喻瑶身边的傻子很有可能是容家那位祖宗,他就有些毛骨悚然。
他曾经动过容野的念头,并不是凭空高攀,是喻瑶刚上大学时,他某次经过中戏校门,想起进去看她一眼,在空无一人的自习室外,透过小窗,他亲眼目睹喻瑶趴在桌上睡觉,而她身边的阴影中,坐着一个人。
那人让他惊出一身冷汗。
是少年气还未褪全的容野,他依稀能认出。
那天夕阳半落,余晖和夜晚的交汇里,他印象中冷血寡情的人,无声守在那里,小心拾起她散落的长发,低着头,放在唇边,寂静隐忍地亲吻。
他从未对任何人提起这件事,几次试探,喻瑶的世界里也从来没有容野出现过,他又暗中去探容家,容野依然是那个让人闻之色变的阎罗王。
直到后来喻瑶得罪了容野的说法闹得满城风雨,他也就逐渐相信,当初不过是一场意外或巧合罢了,于是他顺势推波助澜,干涉了喻瑶在娱乐圈的不少发展,想逼她回家。
但如果诺诺真是容野……
以诺诺现在的那种态度,他怕是难以收拾。
程家几代人再拼,家业再大,对容野的背景也望尘莫及。
程怀森睁开眼,看向陆彦时“你们年轻人的圈子里,最近听没听过容二少的消息。”
陆彦时一怔“我们圈子里的人,哪个能够得上容野?不过他确实有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