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大人若只是感情用事,那只能算我蒋纲看错了人呐。”蒋纲一仰脖子,喝干了自己的酒,转身坐了回去。
田瑭见他硬生生打断了谈话,自己想再说话已是不能,只好应和着喝干酒觯,也坐正了身子。
随后田瑭就后悔了,自己干嘛要搭理他呢!
刚刚那只海参自己还没尝出来味道就吞下去了,真是暴殄天物,都怪这个狗日的。
而且这个狗日的现在一副没事人的模样,丢下一半的话茬,硬把自己晾在一边,吊着自己的胃口。
再想想,这家伙说的不错,自己真是一个感情用事的人,为什么不静下心来仔细想想这家伙为什么尴尬?
很显然,他尴尬的并不是和自己坐在一起。
他不能融入武将的圈子,这是有迹可循的,毕竟他占据的是华斌的位置。虽然是华斌被调离,他才补了个空,但是作为华斌姐夫,同时是东卫营上司的阳仪一定希望这个位置永远是自己妻弟的。
现在蒋纲填上了这个位置,华斌以后被调回来,该往哪里放?
而且,蒋纲一定不是对自己才用阴柔手段,他必定已经多次展示过他“参军”的计谋水平,让他的将军同僚们不自觉的忌惮于他。
辽东之地本就苦寒,能有饭吃就已不错,何况读书识字。公孙度手下所谓将军绝大多数是莽撞粗人,这些人大字不识几个,带兵打仗靠的全是勇猛和义气,岂会喜欢一个整日算计的人?
但仅凭这两点,要解释为什么蒋纲不能融入武将队伍还不够充分,一定还有自己没察觉到的问题。
田瑭咀嚼着剩下的一小截海参,脑中不停的思考着。斜眼去看蒋纲,这个鸟人一副正襟危坐的模样,自己也不能拉下脸来继续和他攀谈。
待到海参咽下了肚子,田瑭才惊觉自己又因为胡思乱想而忽略了去品尝味道了!
这一发现让他恨的牙痒痒,真恨不得去把蒋纲面前的大海参直接抢过来吃掉!
但那样显然是鲁莽而可笑的,他只能大力撕下一片羊腿,聊作安慰。
田瑭错过了一只海参的美味,自然不愿再错过更多,于是专心对付自己案几上的食物,不知不觉,一曲舞罢。
看着舞女们如云彩般退回屏风之后,田瑭又发觉自己错过了舞蹈,顺便还想到了若夕,不由又是一阵惆怅。
自己的状态十分不对,明明是很享受的事情,硬是被自己搞成了左右不能兼顾的可笑局面。
田瑭定定心神,端起酒觯,自饮一杯。
旁边司马器见状,想起来田瑭和周围官员并无多少交情,别人觥筹交错之际,田瑭只能自斟自饮,便凑过来要陪田瑭喝酒。
田瑭又斜眼去看蒋纲,见他还是那副冷冷的样子,不禁感到好笑,自己好歹还有个司马器陪着,那鸟人真是孤家寡人一个。
不对,孤家寡人是形容君主的,这鸟人只能算是独夫民贼!也不对,独夫民贼也是形容君主的。
应该是形单影只,或者是孤苦伶仃才对!
经过这个念头的反复冲刷,田瑭终于从乱麻一样的思维中看到了一条隐约的线索。
对啊,他在武将中不合群自是不假,现在看来,他在文官中也不合群啊。
那他为什么要坐到文官这边来呢?这不是更加尴尬?
他一定是要表示什么,或者想要达到什么目的!
田瑭被司马器拉着连喝三觯,见下一群舞女到了厅堂中央,司马器才放过田瑭,专心看舞蹈去了。
有了酒精的催化,田瑭的思维更加敏捷。从外无法求得原因,那只能设身处地的从内去求。
如果自己处于蒋纲的境遇之中,自己会怎么做?
好不容易熬走了华斌,当上了东卫营说一不二的主官,却发现自己面对的是一个并不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