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需要去做的就是极为失态的瞪大了一双眼睛,完美再现了什么叫做(同皇帝)大眼瞪小眼,好半饷才又低下头,诺诺道:“草民愚驽……许是刚才没有说清。若陛下有甚不明之处,还请明言便是。”
这话可谓是不客气至极,也可谓是找死至极。
皇帝也免不得震惊的瞪大了眼睛:
说真的,他活到现在……连带算上程铮那位但凡被他想起来就恨不得去开棺鞭尸的外公,也是没人敢这样对他说话的——还‘凡有不明之处,但请言明便是’?
皇帝也几乎要被傅怀灏这自以为是的慷慨给气笑了!他是皇帝,是皇帝!若真的什么都需要他言明了又哪里还需先人著书强调为官者不可过于执迷于揣摩讨好皇帝的心意?
——这小子是真的傻啊!
大抵是因着这份震惊的滋味太过真挚,也太过于震撼,皇帝竟是没能及时叫人将傅怀灏拖出去打上一顿板子长长记性,而是忙于……也一度以十分之额殷切好奇眼神将人上下打量着。
哪怕是个傻子,皇帝也好久没见过傻的这么清新脱俗的了。
……
在皇帝怪异的眼神之中,傅怀灏却是浑身僵硬。
还是一悔之晚矣的僵硬。
他……‘认错’人了。
不,也或者不应该说就认错了人,而是他在皇帝这突如其来的抽风提问之下,竟是不由自主的就拿出了对程铮的惯用态度,却是全然忘记了眼前的这位可是执掌天下杀他不比杀一只鸡麻烦的‘君’,而非惯与他相熟,便他有些什么无理之处也都能笑容的储君程铮!
更不是什么能借背靠程铮就能‘欺压’的对象!
一时间,不由得冷汗淋漓。
偏面上的神情却还需坚定的维系住了那种……那种耿直的、无畏的、‘慷慨’的无知。……也即是依旧在等着皇帝有甚不明白之处自己都能随时解答的‘正直’。
——他不能也不能再违背自己已经做出的人设了。
也不管傅怀灏的憨是真耿直还是假憨厚吧,但他先是在皇帝面前配合程铮演了一回被人用完……扒完皮就扔的小可怜形象,又因着一时的不慎给自己强加了一份不会说话的憨傻人设,那他也真需将这两个形象都给我维持住了:若是不小心翻脸再将后一个人设推翻,就问前一个人设又是否能稳定住了?!
傅怀灏:“……”
他可不敢认为皇帝会给与自己这般善意的‘宽宏’,所以犯下的傻,也真是梗着脖子的都要继续伪装下去,唯好在他也无需在皇帝面前显摆出一副自己很聪明自己天下无敌的模样来。
……仿佛心中的泪水也没有那么苦涩了呢?
傅怀灏也只能苦中作乐的强忍着背脊的冷汗和心中的惶恐,干挺着身子等待皇帝接下来会有的处置——而全不敢有一点的挣扎。
皇帝也就定定了再看了几眼这难得的、居然会‘挤’进自己视野的憨子,久到旁人都开始揣摩皇帝到底是准备将人片了还是炸了的时候,才轻轻的就吐出一口气:“下去吧。”
这下,别说傅怀灏不敢相信自己居然能迎头撞上这般的好运气了,连带着那戴权都很是不可置信的就瞪大了眼珠子,简直有些怀疑那个用柔和的语气说着宽恕的话儿的人,究竟还是不是皇帝了。
别是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就被人当场掉包了吧?
什么?皇帝只是语气平平的说了‘下去’二字断没有什么柔和什么宽恕在其间?不不不,须知这时候皇帝居然还能让人自己下去而不是就唤了人来将之拖下去还顺便赠送一顿板子什么的……简直不像是皇帝会做的事儿!
所以,戴权也不免有些在心中嘀咕起来——这位傅怀灏又到底是哪路人啊?竟是愣让皇帝都转性到宛如变了一个人。
千万别说是因着这人是程铮举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