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是他身上的贾家血统还是他这个人,都不配!
就萎靡的瞧了眼陈坚:“陈大人,便您真不信我那妹夫的为人,也该信他的眼界不至如此之小啊?纵使……”
纵使林海真是个狠人,可‘狠’在程铮身上用心却不更好?
这话……真真是太有道理了,可惜却是被陈坚吼住了:“贾大人慎言!世间断无后世子孙如此不屑于自家先祖者,若您果真要开此先例,那也少不得要被治一个不孝之罪了!”
其实他又哪里是在阻止贾赦对贾家先祖不敬?分明是防止对方不小心吐口出林海因有‘投靠’了程铮所以瞧不得贾家那已没落到一等将军的爵位了而已——哪怕陈坚也有毫不避讳的示意过贾赦自己此来是有人‘指点’的缘故呢,也哪怕指点陈坚的人到底是谁贾赦也该是心知肚明的呢,但这知道和诉诸于口,其间的区别可太大了好吗?
顿时就将贾赦给吼骂住了。
却并非是被吓得,而实因着他此时忽然又不纠结了。
也至此终是能确定自己面前站着的这位……是‘自己人’了:若非这陈坚陈将军果真和程铮有所关联,那他又何必关注自己是如何拖拽着林海一并找死的呢?
态度也就随之而端正了不少了:“将军所言,赦铭记于心,只您也当知‘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的道理,纵使我那妹夫的为人并不真如我所言一般风清月明行事端正,但我及我那嫡出幼子尚在,贾王氏的亲兄长亦在,这谋害贾珠……又能与他什么好处了?”
“更别提若真要论这利来利往的交锋,却仿佛我那弟妹才是心中另有旁的谋划之人呢。”
陈坚也不由就随之竖起了耳郭,虽面上神情不见得现出多少波动吧,但心下却是瞬息就定了不少:“这话,该不过只是贾大人您的浅见吧?且您又因何就断定那贾王氏有心中另有谋划了?更何况你也有说她向来视她那兄长为倚靠,这要不慎……”
不慎什么?此时又不是王子腾同被关进大理寺指不定这时正在听俩人壁角的时候了?
说得贾赦也不由就笑了:“陈将军却是被魇了眼了,只知瞧着那王子腾堪为王贾家两家之首,却又如何能知晓我那‘神通广大’的弟妹是不是又找上了什么连亲兄长都比不得的依靠了呢?”
然后越发热切了语气:“陈将军该是有听过在东南一带甚为流行的护官符罢?”
陈坚:“???”
哪怕他也有认为贾赦的那句‘殊知贾王氏又是否另有攀高枝儿’的‘猜想’甚是可用吧,但这护官符又是什么鬼?
就听得贾赦几是自得一般的复述出那什么‘贾不假,白玉为堂金做马’的鬼话儿了——
真真是鬼话儿!哪怕金陵乃至于东南一带都并不能算帝国的权力中心吧,可扎根于此地的勋贵世家可从来是不少的,哪里又能轮到这已落魄了的贾王薛史四家继续耀武扬威了?
不可信。
世间传闻多不可信。
——更甚者连身为贾家人的贾赦自己也是这样认为的:“将军您听听,这话儿该是多么可笑?不说甄家尚在,就说那薛家……呵,一届商贾罢了,居然也敢这般吹捧自家?没得这么上赶丢人现眼的。”
“只话儿又说回来了,”贾赦忽然语调一转:“这能放在面上任人品评的,想也知道不会是什么重要的,那些个真真能掌控实际者,又有几多会急于浮至面儿上现眼?旁人瞧去的风光再多,终比不过能拽在手里的利益踏实……将军您说我这话儿可对?”
陈坚:“……”
对。
真是太对了。
不说句句发人深省,也至少是值得入耳的‘肺腑之言’,更有对到陈坚都很有些不敢想象自己要真顺了贾赦的话头,对方可又能将话题再往那甚无可挽回处掰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