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自然了,徐氏的这份信任会给得这般确切且急切,与其说她是在单纯的相信这对父女不如说是她在本就极力寻找一值得相信的‘理由’之际恰好遇到了一个叫她十分之信服的理由,故就坡下驴也就加倍的迅速了。
只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就在徐氏相信了这对父女没有欺骗他之后,她却是有因为自己之前对程铮的不信任而怪……怪难为情的。
“确是这般,”她也就讨好的对着程曦笑了一笑:“我果真是过于情急了些,还好我儿灵醒,又不怪罪我这做娘的是个拙的,尚肯提点一番。”
只徐氏这话虽也算得上‘情真意切’,却到底有些抬程曦太过的意思——甚至于都隐约置于孝道上了。
故而程曦也不免因之而一唬,几乎都要怀疑自己方才是不是有哪里惹到了徐氏以至她竟是给了自己这么一记‘反击’了——
过犹不及,懂吗?
却又在下一刻确定自己大抵是想多了:
就在‘谢’过程曦之后,徐氏竟是片刻不停的又扭了头去看程铮,在看得程铮几乎都要寒颤的时候复开口道:“殿下既能放心家父在西南的所为,想来也就更能放手于北边施展拳脚了罢?且妾虽不甚通外务,也是知晓父亲在西南大抵有在做些什么的……现今看来,确与殿下大有助益!”
言毕,更是眸光里孕满了期盼的看向程铮,仿佛下一刻就会再爆出一句未尽之语:
比如太子殿下您真是老厉害了算无遗漏啊那许多年前就开布局了我太崇拜您了……之类的吧?
程铮:“……”
便不能逐字的确认徐氏未出口的言语吧,但光是能供程铮意会的那些,足够他无语凝噎了。
毕竟,就算不计较徐氏这迟来的吹捧可又能真正凿准他的心口了,只论他何时又有言明过自己会去往北面了?
什么,这是皇帝的意思?
别说笑了,不说程铮行事可会以皇帝之意为重点,只说皇帝自己又如何会乐意……了?
等等!
皇真会不乐意?
皇帝又如何会不乐意了?!
……
…………
必须要说,虽这个念头早在程铮认定自己断不可被皇帝就指往西南的时候便已隐约埋伏在他心底了,如今也不过被氏的‘天真’也不过是将之强行拖出来放置到了他面前使得他不得不去直视且重视吧——
却也因这‘正视’而叫程铮一时惊愕得连呼吸都快要不顺畅了:皇帝到底是怎么想的?且自己又凭什么敢一意孤行的认定了皇帝会将西南‘补偿’与他?
程铮:“……”
他忽然就发现他大抵是想岔了,而这想法上的错误根本在于他太过‘高估’皇帝这个人了!
不,也或许不是他太过高估皇帝,而是他太过于‘高估’自己了!
——程铮所有的想法、所有的推断乃至于所有的认定,都是站在他自己的立场上去评判去比较去选择的,可就在这么做的同时,他却是忘记了自己如何想如何选不重要,皇帝会如何想如何选才是真重要!
……皇帝的想法,也只可能从皇帝自己的立场出发。
故而,程铮最大的错误在于:他对自己太过清楚,却是没能用同样清楚的理智去‘对标’皇帝!
——程铮为什么不愿去西南?不就是因为西南对他而言‘局势大好’,他不愿也不忍心就前去打破了这片他十分用心且已然初见成效的布置吗?
那皇帝又如何会‘忍心’了?
……不,更准确的说法该不在于皇帝忍心或不忍心,而在于西南之于北面,会是那于皇帝而言更不能就狠心舍弃‘牺牲’者!
为什么?
因为对皇帝而言,西南的局势无疑比北地稳要多了!
这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