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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怪程铮无知, 只在他的认识里, 程曦的猜测委实是太过于异想天开。
自然了, 若水患这个前提真的成立, 那不管傅怀灏的提醒方式有多么疯狂或者多么隐晦或者疯狂兼隐晦,都是应该的。
可它又怎么可能是水患呢?
想到这里,程铮只微微将身子往后仰了一仰,一时间也说不清自己的这态度是真放松了还是就失望了。
可他却是全没有叫人拿地图给程曦的意思:“你这丫头, 怎么尽说傻话?你可知那事儿的牵涉有多深?又哪里会是那般轻易的?还是说,在你瞧来,这朝堂上的人俱是吃干饭的呢?”
质问得也是很严厉了。
不过, 他能这样严厉到毫不留情的驳斥程曦, 也自然是有十足依据的:中国自古便是根基于农业之上的国度,对河流一类的灌溉根基那自然是无比之用心……就更别说河流带给人类的可不止是恩赐而已, 若是不幸遭遇了洪涝一类的天灾,那可是会家破人亡的!
乃至于因此改朝换代, 都不是不可能的!
也因此, 朝廷……还是历代的朝廷都对这个问题极其重视, 不说代代年年拨款用于修建修整各大江河的堤坝, 也差不离了,再加上水患之后又常有瘟疫等灾难相随, 当政者也不能视若无睹, 必要在民变之前抢出一个治理的章程来……因而, 这林林总总的细务加起来, 那付出自然也是巨大的——只说投入的钱财若要累积起来, 说是一个叫人想都不敢想的天文数字也不为过。
要说有人在这些‘付出’里借机捞上一笔,中饱一下自家的私囊那兴许是有可能的,但是要说他们能够将所有的前提准备尽数蛀空酿成惨案……
可能性还是存疑的。
又有人才。
单涉及河流一务的官员,就从中央遍布到地方,而若是再加上漕运这种和河流息息相关且又攸关国的事务,那就更加多到不胜枚举,便只是想要讲解一下呢,都繁复得人头疼了。
因而,程铮从一开始就没有往这个方向去思考。
也直到现在,他都不
认为这个方向有思考的必要。
只,面对程铮那怀疑到近乎于否定的眼神,程曦依旧是镇定的,她甚至于还能对程铮露出一张笑脸:“爹爹便将地图拿了来又如何?难道还需要您亲自一个箱子一个箱子的去找?左右您眼下当是还没能理出个思路来的,那便将我的话儿当做笑话听了解解乏……又如何不可了?”
就说得程铮眉梢一挑,连带着背脊也不由就竖直了。
不过,他也并非便叫人去拿地图了,而是先伸手在程曦的鼻梁上刮了一刮:“还当笑话听呢?你却以为孤当真没看出来你满脸都是等着说服故好叫孤给你道歉的得意?”
程曦且避让了一下,却是没避过,便也就顺着程铮的话笑了:“才不是得意,是肯定……得意什么的,却还是要等您道了歉,我才好张狂。”
程铮:“……”
他果断的先给程曦展示了一回白眼的魅力,这才叫人去请地图。
又,之所以用‘请’,盖是因为这年头内容详实的地图着实是个稀罕物——尤其是这种能划拉完整个东南地区的,具有一定的军事价值,也就更不是能轻易外露的东西了。
信息垄断,往往也是稳固统治的手段之一。
且也正是因为拿来了地图,程铮也就将身边的人尽数挥退,连常青都没有留下……好在众人俱已经知道皇帝接下来的行动当是和东南的军队有关系,因此见程铮和程曦用地图来说事儿,也并不觉得惊奇,只以为他们要合计一下东南的军事力量——虽说程铮居然会和程曦合计这事儿本身就是最奇怪的,但是经历‘种种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