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现在看来，自己当真还能管住这女人吗？事实已经摆在眼前了：贾母是能万分确定王夫人应该是能听见自己的话的——除非对方聋了，不然自己的提问，没有任何听不到或者听不清的可能，但她却是敢于无视自己？！

在贾府之中，贾母还没受过这样的无视呢！

就愈发的声色俱厉了：“二太太……”

也终于喊得王夫人回头了。

可那回望过来的又是一双怎样的眼

睛啊！？

贾母难以置信的看着王夫人回头撇向自己的双眸，辈分孝道一类的话语已经在咽喉中滚了几滚，可除了发出一种赫赫的声响外，居然连一个完整的字也无法成型：

只因又哪里还有成型的‘必要’呢？

语言是人类用来交流的，是人和人之间沟通思想和情感的，可又有谁会语言去和动物沟通呢？

尤其是，这动物的范围还需要进一步的缩小，直至精准成——

野兽。

在贾母……不，应该说是在所有正面面对王夫人的人眼中，此时王夫人的眼神就是一头野兽的眼神，而当一头嗜血的野兽将目光转过来时，除了尖叫，人类还能说什么吗？

贾母：“……”

就在贾母进不得退不能，简直都要陷入死胡同的时候，她终于听到了一声天籁——

贾赦这个杀千刀的万恶之因众恶之首终于不再做一只缩头的王八了……

人现在是一只发声的王八！

他躲在门板后道：“弟妹和母亲这是在闹什么呢？”

……

兴许是隔着一扇刷着厚厚桐油的门板的缘故吧，贾母是怎么听怎么觉得今儿贾赦的声音很有些不真实的虚幻敢。

但这并不碍着什么，只要能确定出声的人有一丝可能性是贾赦……那就好。

确定了这点的贾母也当即就忍不住了，只将自己那些想对王夫人吼却是没敢吼出声的话儿再揉吧了一回：“畜生！却瞧瞧你教出了个什么样的畜生来！？”

众人：……

对不起，能再说一遍吗？倒是哪个畜生是哪个畜生啊？或者能叫人分清楚谁是畜生谁又是畜生吗？

可不想，就在众人的一脸或懵逼或崩溃的神情中，门板后传来的贾赦的声音依旧是那样从容不迫的。

还隐有几分笑意：“母亲这话真的是好没有道理，若说是畜生，那自然也只会教出畜生的啊，难道你还能指望些别的什么吗？”

众人：……

很好很强大。

虽然众人并不能全然清楚的分辨出哪个畜生是哪个畜生，但贾母是在骂贾赦却是一定的了。

而在面对这样的辱骂时，

贾赦不但也依旧能镇定自若的畜生、畜生个不停，还能用畜生的‘生养逻辑’强势反驳贾母的畜生‘教养论’——

真的很好很强大。

虽说这位不定是个人物吧，但肚子里却是能够开游轮了。

……

只不过，也是直到这时候，众人才恍然大悟的明白了这个‘畜生’究竟是在指代哪个‘畜生’，而那个‘畜生’又究竟是在指代哪个‘畜生’——

肯定就是贾琏和贾赦了，没跑！不过他们俩谁是‘这个’又谁是‘那个’还需商榷。

众人：“……”

即使天下少有贾母这样做妈的——张口就骂自家儿子和孙子是畜生——却也更没有贾赦这样做儿子啊？！毕竟长辈教导晚辈那晚辈从来也只有受着的，受不住了也不过是‘大杖走’而已，谁敢如他这样直接抢了‘棍子’的？

没有吧？

于是还来不及开口的众人也不用为贾赦抱不平了：断不想自己有生之年还能看到这样的忤逆现场，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不孝子了。

……不，贾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