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断想不到贾母这时候还能这样‘睁眼说瞎话’的!毕竟, 不说贾家下人传回来的那些详实消息, 只说贾政自己就是持这种说法的,难道他一个做爹的还会弄不清自己儿子是怎么死的吗?
因此她也真的是瞬间就有了一种当即咬死贾母, 却看她有没有脸面去见自己孙儿的冲动!
却到底还要靠贾母先将贾敏哄回来才是。
当即就掩口道:“老祖宗却别笑我的错处了, 我不过就是想着林大人怎么也算是照顾了我儿一场的,因此想多少能向打听些细节——便是说没见他最后一面,可难道除了那‘最后’, 旁的我就能不在乎了吗?”
……也是叫人几乎都要潸然泪下的实话了?
贾母听了, 忽然就生出了一种疲惫的无力感:只要王夫人还是贾珠的亲妈,也只要贾珠的死亡是确切的事实, 那么王夫人就天然握有一块免死金牌!
毕竟, 国人常有一种死者为大的思维惯性, 且在实际的操作中死者的亲属也能是这种思想的‘受益人’, 只要一句他家谁谁谁死了的解释一出口, 那再是做了多过分的事儿, 也不好深究了。
现在的贾母就成为了这种惯性思维的受害者:一旦要问王夫人的错吧,人一句我儿子死了我脑子都糊涂了就能堵住她的嘴, 而一旦她被堵住了说不出话了吧,人又开始不依不饶的作妖了……
真真是反反复复的叫人心烦!
只好在贾母既然看透了这点,那就不至于继续被王夫人绕着脱不了困了, 当即拍板——你不是儿子死了脑子浑了吗?那那啥也别说的就滚回你的屋子里养脑子吧!
便就长叹一声:“瞧老二媳妇你这般……是该好好歇息了,恰我那里新得了一只参, 年岁大不说, 难得的是才敬上来没多久, 效力极好,你却快歇歇去,我就叫人将参找出来,你早些用了,也好养养!”
得人参,王夫人不是不乐意的——若是这人参能早一个多月到王夫人手里的话,她还能产生出一种从贾母手中敲诈出了好东西的满足感。
但现在不成了,现在能叫她觉得好的‘东西’,怕是只有‘赔偿给她’的人命了。
便只是不依。
可不想就在这对婆媳彻底的‘话不投机’只等谁先动用‘全武行’的时候,那贾政却是气鼓鼓的走进来了。
……
其实贾政并非真不能来这间布置在内里的灵堂,请王夫人出场不过就是想着怎么也是自己死了嫡长子的大事儿,说不得还会有哪些个和贾家交好的人家前来祭拜,因此分外怕那些人来时恰好撞上自己和贾敏掰扯,传出些不利于自己的名声,便先推了王夫人来‘对付’贾敏。
——而眼下,他竟是连这也不顾及了?
因此虽不知他究竟是遇到什么了,但只看他这般‘不顾及自己名声’的直接走进来的行径,贾母便就能猜出那事儿对贾政的冲击……
怕是不小。
故她一时间也顾不上王夫人了,只关切的看着贾政:“我儿,可是又出什么事儿了?”
不料她不问还好,一问之下贾政那张本是气得有些泛青的脸更是扭曲不已,竟生生转成一种仿佛恼极却又无处发泄的涨紫:“母亲您是不知,那林海……那林海真是欺人太甚!”
贾母:“???”
她是真有些闹不明白了,这事儿怎么就又和林海扯上关系了?没听说这人今儿和贾敏一块儿来了贾家啊?
因此就有些惊异:“这话儿是如何说的?怎会又与你妹夫扯上干系了?”
想了一想之后她更是眼珠一转隐约往王夫人的方向瞟去:“我儿,凡事却需多想上衣想,切莫别人说什么便就是什么,没得被人拿去做抢使。”
王夫人好悬没有正对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