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同的是,刘保勋是疑惑,程铮却是为了确认——
毕竟林海带来的消息也太劲爆了些!
却不想那小林大人却只是甚是疑惑的看着程铮,眉目间布满了茫然”江南……能有什么事儿?“
程铮”……“
他就抿了一抿嘴,只严肃的看向林海。
林海在这两年中总算是将那位由皇帝指派下来的詹士给挤掉了,因此也就顺理成章的继承了这个位子,多少算是程铮这一党中难得的高官了——
毕竟本朝的詹士可是正三品来着。
但这位林海也着实是个能人,并不负三品之名,只一面将各路——尤其是皇帝重新安排来的人——梳理得井井有条各自安放在他们位子上看管起来,一面将各种因这些人的到来而重新生起波澜的事儿也处理的井井有条。
且但凡经他过手的事儿,也俱是办得极得程铮心意。
于是程铮愈发的高看了他一眼,只在这两年之中断断续续的将京城大半的事儿都直接给林海交了底。又有去年林海的妻子在花朝节时生下了一名女婴,逢满月百日周岁之际节,程铮夫妇虽未亲至,但只看他们送来的礼和许家一门尽数出动的模样,便就能知道这位林大人,和太子之间的关系有多好了。
因此眼下程铮便是看了林海一眼,那眼神中困惑也多过于质疑。
林海也就低头礼了一礼,态度不卑不亢,声音不高不低“这样的的大事儿,下官再是不敢妄言的。且——”
他就抬起头来直视着程铮“且殿下可有注意到,虽是老林大人眼下没有消息传来,但也只是‘眼下’而已,而下官之所以能够比老林大人快这么一个‘眼下’,也仅仅是因为下官的消息是下官今年才参考的族弟送来的。”
程铮“……”
他忽视了林海这大胆到堪称冒犯的举动,只在面色挂上了然的神情。
而他的了然,或许更应该从这件事本身开始解释——
江苏的学子们暴动了。
没错,就是暴动,虽然古来也有着‘秀才造反十年不成’的说法,但眼下他们却也用事实告诉人们如果真的被触及到切身利益,那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读书人也是可以变得很‘刚猛’的。
只是做出来的事儿叫人一时间有些不能理解就是了。
——他们烧了财神庙。
还是用冒犯了孔圣人的理由烧了财神庙的。
……这里面的内涵就有些耐人寻味了,两家庙宇井水不犯河水的,谁能冒犯了谁?
不过程铮对此倒是看得很清楚无非就是舞弊呗。
……
对寒窗十年的读书人而言,科举,无疑是一条通天大道。
‘照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这般天大的诱惑,几乎能使得人人难以抗拒,也必然会使孔圣人的教诲言辞抵不过世俗的真金白银——
于是,在不少人的眼中心头,最后就只剩下那些利益在盘亘沉浮了。
也于是,就有了舞弊一词。
只人确实是一种复杂而多变的生物,便是出于同样的目的,这不同的人也能玩出不同的手段来‘你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你玩夹带,我又如何不能玩一出替考了?如此你一把我一把的玩上个千把年,光是靠记录这不同的手法,就能订出一本厚度不亚于辞典的书来。
而在这林林总总各不相同的手法中,但万变不离其中的,千年来也总无非就那么一种——
贿买。
再具体些就是拿钱开路,上至中央下派的学政,下至考场中搜身看守的衙役……就看你的银子够不够能击溃对方心中的那一堵道德的防御了。
还是将话题的重心由此再带回到眼下的这次学子纵火财神庙事件吧。
想来能叫信奉孔孟之言的学子们愤而对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