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怕这咆哮乾清宫的罪名便会流传出去了……那时皇帝只怕也会落下一个薄情寡恩的名声。

他且在这里想着那些有的没有的，却不想皇帝瞧着他那心不在焉的模样却是越发的烦躁。

忍了又忍最终究没有忍住，皇帝便就看着他的后颈迟疑的开口了“太子，那事儿你调查的如何了？”

——这声音或许迟疑，但程铮想他绝对不会错辨皇帝心绪中的迫切来！

……可皇帝为什么这样迫切？

他不由有些困惑，却也是这种困惑使得他做出一副不动声色的面容，只叩头道“眼下正是诸事不顺的时候，桩桩件件接踵而来，因此儿臣惶恐，不知父皇所说的那事儿究竟是哪件事儿？”

只这话出口，程铮便能明显的感觉到殿内的温度似乎降了几度，皇帝虽然是没说话，但也从椅子上遽然站了起来，踩着沉重的步伐就几步跨到程铮面前，怒道“你竟敢在朕面前装傻？”

程铮下意识的一滞，却到底压住了心中那丝隐约的恐惧，只留着一线有些颤抖的声音道 “儿子万万不敢如此，只……只是确不知父皇说的是何事……”

皇帝仿佛再次哽住了，至少程铮能感觉到那停留在他背脊上的视线开始变得阴狠“你昨日才在朕面前请命，今日就忘得一干二净了？这么瞧着，朕在你心中只怕连蝼蚁都不如！”

“儿臣不敢！”程铮再次的以头抢地，连连撞了数下之后才用一种不确定的语气道“不知父皇指的……可是皇后娘娘身前牵扯到的那事儿？”

皇帝就哼了一声，虽未答话，但显然是肯定的意思。

程铮在此时却仿佛终于回过了神“若是这事儿，儿子是半点不敢马虎的，旁的不敢夸口，只说儿臣昨夜细细想了一夜，将那需要审问的名单大致拟了出来，又有刑部需要搜查的人家……”

“不可！”皇帝登时一声断吼“此乃皇家阴私之事！你竟是要宣扬到天下皆知的地步吗？”

程铮听了，不由暗暗一笑，只道皇帝果然是个好面子的，而自己虽是知道这点，却也要装出一副愚驽的模样来——自然，既然是装出来的，那什么名单搜查一类的事儿，也只是用来诈一诈这位九五之尊的了。

可皇帝瞧着却明显是一副被讹住的模样……也或许是程铮素日里留给他的委实就是这样的耿直形象。因此就用脚在那长绒的地毯上一碾“太子！朕对你真是太失望了！你竟是……竟是连无知的稚子也不如。”

这话不好听，但程铮早就不指望皇帝的嘴里能够吐出象牙来了，因此就心态平稳的听了，这才惶恐道“儿臣不知哪里错了，还请父皇指点，儿子一定……一定改！”

随着这承诺一起响起的是额头撞击到金砖上的清脆声，只却没能使得皇帝快意——他几乎是痛恨又放松的看着这个好似已经无药可救的大儿子。

其实皇帝之所以会这么急着逼问程铮皇后的事儿处理得如何了，确实是因为皇帝放心不下程铮，只这放心不下却不单单是因为皇家的面子，更是因为皇帝知道程铮和皇后可是新仇旧恨数也数不清的！因此在最初也是最复杂的情绪随着夜幕的降临慢慢消散之后，皇帝的理智也终于回笼了……而这一回笼他就意识到坏了，自己怎么能够将这事儿交给程铮！

皇帝信不过程铮。

这不但是因为讨厌这个儿子，更是因为他亲眼看到了程铮是如何在刑部利用夏秉忠这层遮羞布的名义将皇后的所作所为大肆告知天下的。

简直是肆无忌惮！

那时皇帝没有插手。

但这只是因为皇帝已经厌倦了，厌倦皇后不但没有给他带来丝毫的方便，更是为他带来了无穷无尽的麻烦，所以程铮要料理皇后，皇帝乐得睁只眼闭只眼。

可眼下却不行，眼下皇帝若是睁只眼闭只眼那程钰只怕要玩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