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房里装病不说,还赖着人家郡主没日没夜地伺候——如今城外可是近两万的舍龙人,郡主已经好几天不眠不休了!要不是我今天给她下了点儿蒙汗药,恐怕这一时半刻的空闲还要来伺候那不要脸的老爷们儿呢!”褚竞雄把一碗药重重地扔在段归床头,丢下一个冷脸子之后便转身去司徒靖身边坐下,小心翼翼地端起另一碗药轻吹了几口,再一勺一勺地喂到了司徒靖的嘴里,说不出的百般温柔。
段归眼看着对面的你侬我侬,再看看自己洒了小半碗的药,欲哭无泪。
“妈的!还没好利索,又要出城驻扎,我们他妈就是后娘养的么?!”
“别啰嗦了,狐康和中行尧叛乱没牵扯到咱们就算是祖上积德了,要不砍了脑袋还要落一个叛贼的罪名,连个囫囵尸首都落不下!”
“哎~妈的,真他妈倒霉!”
一行人都是之前战事里挂了彩的伤兵,他们骂骂咧咧地在一众龙骧武卒的护卫,或者说押送之下离开了营房——段之泓下令,因近日城中凶案不断,除龙骧武卒之外的所有兵将一律各回营寨,凡有以任何理由滞留城中者,一律以通敌论处。
谢晨夕一眼就看出了这道命令的端倪,很显然,不管之前陆昭明口中的杀手是什么人,现在他们已经落在了段之泓和段归的手里,而自己之前鱼目混珠的行为反而成了自作聪明的多此一举。
虽然自己的身份还没有暴露,但也只是暂时而已。
“老谢,想什么呢?还惦记昨晚那把豹子呢?”老兵龇着大黄牙嘲笑道。
“怎么?手痒痒了?行!一会回了咱们自己的营房,我让你输个痛快!”谢晨夕咧嘴一笑,手也似乎因为难耐的瘙痒而不住搓着那两粒骰子。
“输个屁,老子的饷银都他妈预支到俩月以后了,不玩~不玩~”老兵一边说不玩一边偷偷斜眼瞄着谢晨夕的反应——区区几个月,谢晨夕嗜赌如命之名已经在他们营中无人不知。
“别别别~我借给你,借给你、借给你——钱儿是小事情,玩儿是大事情,对不对?”谢晨夕果然上套儿,急不可待得就主动提出了借钱的事,他从来输得少赢得多可是却没有半文钱的积蓄,缘由也正在于此。
抱怨和诅咒很快就变成了戏谑调笑,伤兵们拉着跨一步三晃地走着,时不时还对两旁押解的龙骧武卒投以一种燕雀安知鸿鹄似的蔑视——龙骧武卒却不免对他们嗤之以鼻,在他们眼中这些人简直不能称之为兵,一个个怠惰惫赖的样子简直比城里最落魄的混混儿还不如。
只有队伍最前面的谢晨夕健步如飞,一边疾走一边两手不住地颤抖。
“来来来~买的大赢得多,买的小赢得少了!”回营之后谢晨夕就迫不及待在营帐里支起了赌局,三颗骰子在一只粗瓷大碗里互相碰撞咔嗒作响,而他的眼珠子也随着滴流乱转。
原本只够十人居住的营帐里至少涌进了三四十人,已经挤得水泄不通,本就气闷的帐篷里此刻充斥着汗臭、脚臭和咬牙放屁的恶臭混杂着瀚海烟丝特有的马粪味,简直中人欲呕。
可这些人却像是丝毫闻不到这些异味一样只顾声嘶力竭地高喊着自己想要的点数,一个个攥着拳瞪着眼,仿佛每一把决定的都是他们的生死存亡。
“买定离手,开——二四六十二点大!”很少有人会像谢晨夕一样无论输赢都开心地像个孩子,这一把他输掉了之前三把迎来的钱,但是却仍然像之前三把一样笑得那么张扬。
“哎~你们先玩,我去放个茅~”忽然间他捂着肚子对身边的人交代了一句就急不可耐地从人群之中挤了出去。
“哎哎哎~赢了那么多,输一把就跑啊?!”
“放屁!老子闹肚子,去拉稀!你等回来的,不杀得你当了裤子,老子不姓谢!”谢晨夕头也不回地高喊,声音足够大,又引来了几个手痒的赌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