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以洞穿任何甲胄,但面对孟章的快马陌刀再强的弩箭也只有挨砍的份儿,然而再快的马遇上陵光的长枪也不过是被捅个对穿罢了。
陵光忠于后宫,孟章效命天子,执明非敌寇兵临京都不得擅动,监兵则不见三公联名可拒不出征。
帝王心术,首要的便是以人制人,强皇权而弱臣属者必是昏君——正确的做法,是不使一家独强,使文武掣肘制衡环环相扣,如此方是明君圣主,而先君武帝无疑就是这样的明主。
只可惜吕放这一步暗棋部署了几十年,安敬思根本就是他的门生,因此所谓的平衡一开始便被打破了。
兵戈渐趋寥落,因为陵光卫节节败退,羽林卫早溃不成军。
好在太和门方向些许的宫獒战力有限,区区两百多人在段归的指挥下也足以杀出一条血路。
但很快合围而来的监兵和先登便堵住了他们拼死冲开的缺口,以致段归和司徒靖、褚竞雄一行就此成了有进无退的孤军。
终于,仅剩不多的残兵和淳于彦这个败将都被堵进了乾元殿——淳于瑾在梁玉嫣的护卫之下一路东去,但被阻截之后便四处冲杀屡屡碰壁,很快也失散于阵中踪迹皆无。
“国舅,还不打算投降么?”
“ 好好好,今日本官一败涂地,不过,本官不是败给你吕放,而是败给了这两个奴才!”说着话他手中长剑一指吕放身后的聂羽襄和乌瀚思,苦笑一下仰天长叹道,“没想到你们两个奴才,竟也能掀起这滔天巨浪,我是小看你们了,可你们也该知道兔死狗烹之理吧?”
“这就不劳国舅爷费心了,主上待我们恩高义重,即便是要烹,奴才们也是甘之如饴呢~”聂羽襄举手投足依旧谨慎保持着应有的恭敬,只不过他唇边的哂笑却因为玉面低垂而避过了所有人的眼睛。
“羽林卫听着!此事只问首恶,尔等受人蛊惑罪不至死,若肯弃械归降老夫保证既往不咎——安将军,去送大司马上路吧,敢拦阻者,杀无赦!”话音未落,羽林卫在最后的殷文焕的带领下全部放下了兵器退到一旁。
淳于彦一如往日矗立于御阶之上,只不过此时他披头散发一身潦倒早就没了之前意气风发的华贵。
“大司马,这个跟头摔得这么重,你要怎么爬起来呢?”吕放依然记得今早朝房里的机锋,此时此刻的这一句让他酣畅淋漓,几十年的积郁也为之一扫而空——他仿佛回到了挥斥方遒的壮年,伛偻的身姿忽然就变了挺拔一般。
“丞相,下官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人群之中闪出一个让吕放意外的身影,这个人拍打着手中的折扇似乎颇为苦恼。
“慕流云?”吕放很惊讶他为什么会从先登死士的队列中出现,更惊讶于步辇上的吕奕对他微微点头致意,好像早就知道他会出现一样。
想不到指挥吕家先登死士破门者,竟然会是间接害死了吕恂的慕流云。
“正是下官,相爷不必那么看着我,先登的兵符是令郎交给下官的,下官自己可说服不了你们吕家的兵听我号令——下官自然也不可能是来孤身救主的,一来国舅从不是下官的主子,二来么,下官也确实没那个本事,”他摊了摊手,嘴角满是自嘲地撇了一个笑容出来后,上前几步继续说道,“下官只是觉得,大司马即便其罪当诛,可相爷您也是臣子,不经奏报便要诛杀三公,这于法不合吧?”
“放肆!天子万金之尊岂可轻易涉此险地?况且事急从权相爷便宜行事,岂容你一个小小太守插嘴?左右,叉出去!”
按理说此时应该是就近的宫獒或者先登死士上前按住慕流云后直接把他扔出乾元殿,可偏偏这一幕没有发生——乌瀚思和聂羽襄充耳不闻,他们手下的宫獒也如磐石般纹丝不动。
而慕流云身后的吕家嫡系也像是听不到他安敬思的命令一样毫无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