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聿臻低着头,薄唇紧抿,如墨的视线静静落在那份检查报告上。
良久,才低低地说了声。
“兮兮已经吃了太多苦,没必要再知道这些。”
陆聿臻说完,抬头看向时越,冷着声音沉沉吩咐道。
“若真到了那种时候,一切都按照吩咐你的去办就是。”
他说着,莫名地觉得心口微窒,轻轻闭了闭眼。
“我只要顾兮辞的现在。以后,即便没有我,茵茵至少还在妈妈身边,不是吗?”
......
茵茵一直睡到了晚上,退了烧又休息足够,整个人一副生龙活虎的样子。
吃过饭,顾兮辞给她洗了澡讲了故事。
上床临睡觉时,小丫头却忽然在她怀里扬起头,轻轻地问了句。
&;34;妈妈,你和爸爸和好了吗?他什么时候才来接我们回家?&;34;
顾兮辞低头看着茵茵,只觉得心头酸涩,似堵着一团化不开的淤血。
她低头亲亲茵茵,轻声问道。
“茵茵,如果妈妈想带你和外公一起离开沣城,去别的地方生活,你愿意吗?”
小丫头一听,随即兴奋地大叫起来。
“好呀好呀!”
喊着喊着,茵茵又忽然安静下来,一脸期待地看着顾兮辞问,“那我们能带上爸爸一起吗?”
“......”顾兮辞好无法回答。
孩子的世界很简单,也很固执。
他们总觉得所有的恩怨过错都有化解的时候,总觉得自己和父母永远不会分开。
哄睡茵茵,顾兮辞虽关了灯,却辗转反侧难以入眠,索性起身下了床。
她赤脚走到落地窗边拉开窗帘,往外看到楼下那一抹熟悉的身影时,顿时一愣。
还是熟悉的车子,熟悉的地方,熟悉的姿势。
他不知什么时候来,又站了多久。
顾兮辞心口蓦地一窒,冷眼静静地看了那抹身影片刻,“哗啦”一声拉上窗帘!
......
此后一连好多天,陆聿臻都在白天消失,在晚上固定的时间来。
他什么都没做。
每次都在顾家门外的路灯下静静地站一会儿,不多时就离开。
仿佛在确认着什么,又仿佛是给自己寻找某种心灵慰藉。
他越来,顾兮辞人就变得越发焦灼不安,最终在顾爸爸的劝说下,咬牙下了决心。
她要带茵茵离开沣城!
顾爸爸听完,什么都没说,只认真地问了她一句。
“小兮,你真的决定好了吗?”
顾兮辞低头看向正在熟睡的女儿。
想到过往发生过的一切,那些苦难和绝望如同尖刺一般扎在心头,让她无法释怀,又不得不往前走。
她心里蓦地一疼,咬牙重重地点点头。
“决定了,我们今晚就走!”
当晚,他们用最快的速度收拾了简单的行李,一直静静地等待着。
很快,陆聿臻像是往常一般来了顾家,无声地待了一会儿就走了。
他一走,顾兮辞和顾爸爸立刻行动起来。
顾兮辞给睡熟的女儿穿好衣服,顾爸爸拖着行李,两个人抱着还未清醒的茵茵,一路出了门。
打开大门时,顾兮辞转过身,将一份事先就签好字的“离婚协议书”放到了客厅的茶几上。
在心里无声地说了句。
陆聿臻,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