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身江南,陈远点头微笑:“很好,匠心独运,巧夺天工,如果不是外面寒风阵阵,本侯都以为回到江宁了。”
“不瞒侯爷,卑下也是江宁人。”东营知府杨絮道。
“哦?”
“卑下与侯爷相隔不远,我家小儿,也在崇文学院上学。”
“如此,我得称呼大人一声叔了。”
杨絮大惊失色:“不敢不敢,卑下惭愧,卑下不是那个意思。”
陈远看他五十多岁,耳边头发都白了,拉着他的手:“我知道,只是突然见到同乡,我也感慨,和你儿子平辈论交,不关乎其他。说到江宁,不自觉想到了在学院的日子,呵呵,你的儿子应该比我年长些。”古代结婚早,五十多岁的人,儿子都差不多四十了。
“是的,小儿杨骞,今年虚岁三十五了。”
“那他现在在哪里呢?中进士了吗?”
这些唠家常,侯爷毫无架子,杨絮感动的热泪盈眶:“他是永乐十七年的进士,现在在四川巴州当县令。”
“到了,侯爷请。”
他们说话间,黄谦和张洪请陈远上座,一摆手,十二个舞女飘然而来,翩翩起舞。
晚宴正式开始。
晚上,天很冷。外面几乎没有人,一个头戴斗笠的壮汉悄悄摸到一处别院,他静悄悄地站了会儿,见四处无人才敲门。
不一会,门打开,他闪身进去,门立即关上。里面是一间小屋子,案几上燃着两根蜡烛。
开门的人道:“你总算来了。”
壮汉声调略显生硬,他干巴巴地道:“刘大人,锦衣卫到了,到处在抓捕丁小四他们,你在衙门当差,应该知道我们江湖人最怕风头紧,这时候见我,不是把我们往火坑里推吗?”
刘大人招了招手道,将壮汉唤近了些,哼道:“丁小四他们杀了人,居然这么久,还不走,锦衣卫都像猫似的,他们想害死我们吗。”
“丁小四看上一个女人,女人不肯跟他走——”
“蠢货,给你五万两银子,找的都是什么货色,奚政,你不要忘记,咱们干的都是掉脑袋的活儿,丁小四这个蠢货,杀了人不走,迟早被锦衣卫盯上,咱们都得玩完,所以,我叫你来,是叫你让丁小四消失。”
奚政大吃一惊:“大人,你要过河拆桥,杀了丁小四?丁小四可是我的结拜兄弟,在我们道上混的,如果伤害兄弟,万人唾骂的。”
“蠢货,这叫过河拆桥?那个蠢货,他不死,就是个祸患,今天威宁侯已经把陆博给抓了,肯定要为李琪的事讨个说法,咱们有多少人为丁小四那个蠢货陪葬?”
奚政变色,陆博是谁?学政大人的得意门生,威宁侯说抓就抓,何况他们这些见不得光的人,他踌躇一阵,说道:“好,我回去布置一下,一定让丁小四消失。”
刘大人微微一笑道:“很好,你很识大局,只要丁小四死了,死无对证,还有胡七和王六,都不能留,他们虽然已经离开了,只要找到,一并处理了。朝廷也断然查不下去,那时便你好我好大家好,如果你们用所谓的江湖义气,那就用所有的家人陪葬吧!”
奚政毛骨悚然,他来的时候就有不好的预感,没想到要求他杀所有的兄弟。
“早知道,就不该接这样的活,刘大人,无论如何,是没有我们的活路了?”
刘大人拍拍他肩膀:“奚政,你这话说的,拿人钱财,替人消灾,你们在刀尖上舔血的日子,应该早就知道结局,杀人了,五万两银子,逃到天涯海角,享受富贵,这是交易,烂摊子由我们收拾,可丁小四不开眼,为了一个女人,要害死大家。这不是我们不仁,而是他不义。”
“刘大人,听你说话,我怎么感觉背上发麻?呃,大人,你怎么了?”
见刘大人脸色惨白,奚政十分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