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熙元年十月(朱瞻基还是沿用他父皇的年号,次年才改元宣德),南京陈府张灯结彩,三进院儿的门楣都系了红绫,贴了喜字,收拾的焕然一新,满院鲜花中蝴蝶翩翩起舞, 瞧得人心情舒畅。
来来往往的人,无不洋溢着笑容。
虽然是纳妾,但一次纳两个,这种事可不多见,到威宁侯府恭贺的人络绎不绝。
陈远有些发呆,一面迎接宾客, 一面有些迷茫。
我真的纳妾了?有些不敢置信。
明媚的阳光下, 宾客满座,认识的,不认识的都来祝贺,比普通人家娶妻还热闹。
映入眼帘的是满园缤纷,鼻中所嗅尽是淡淡幽香,陈远一时间百感交集,攸地想起第一次与春花相遇的情形,她还是一个骨瘦如柴的丫头,朝不保夕。
秋月更是没啥可谈的,就是三老婆的陪嫁丫头,两个丫头经常陪着自己下地干活。自已何曾对她们动过一丝感情,特别是秋月,原只是萍水相逢的过客,谁知道忽然之间竟然变成了长相厮守的枕边人。
恍惚间,他似乎又看到身穿花绸小袄、葱绿色百褶裙的两个小丫头,挽起裤脚和袖子,跟着自己耕种, 一边打趣。
纳妾啊, 万恶的旧社会,陈大侯爷猥琐的想。
之后的事情就不再细说, 总之幸福的陈大侯爷过着幸福的生活。
李骐在南京推行一条鞭法,由于开始的雷厉风行,加上陈远在民间散播一些利于百姓的信息,改革比较顺利。
一条鞭法就落实了下来,朱瞻基惊喜的发现,今年年底南京的税收,不但百姓负担减轻了,官府财政收入却增加了,大喜过望,立即诏令全国施行。
当然,许多官员就叫苦连天了。因为他们没能多次捞外水,俸禄低,生活大大下降。官员们对李骐恨到了极点。
李骐仗着皇帝的宠幸,丝毫不在意,与天下为敌又如何。
宣德元年伊始,蹇义以年老为由,请求辞去大学士的职务。朱瞻基再三挽留, 可蹇义上朝都搞得颤颤巍巍的,说话都不利索了,朱瞻基深表遗憾, 同意他辞去了大学士、户部尚书的职衔,保留太子太师的虚衔,回乡养老。同时,提拔了蹇义的长子蹇英为尚宝司丞,次子蹇芳,武艺非凡,提拔到军中做郎将。
蹇义悄悄的和老友泪洒而别,特别是杨士奇,杨士奇锤着老友的胸口,大骂混蛋,怎么好的不学,尽学你那女婿偷懒,蹇义哈哈大笑:“老夫还能活几年?该去看看山水了,江山未来,权力富贵,让给他们年轻人吧。”
杨士奇羡慕嫉妒恨,临别的时候,蹇义道:“东里,送君千里,终须一别,咱们共事三十多年,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宜之,咱们的关系,还有什么不可说的,不说就是看不起我。”
蹇义叹气:“我离开之后,继任我位置的,必然是李骐,李骐此人,才华横溢,可年轻气盛,不知收敛,招人妒忌,他是你的门生,你要多多提点。改革的事,不可能一蹴而就,宜缓不宜急。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改革的初衷是好的,但他睚眦必报,容不得沙子,不知道人情世故,不理解别人的艰难,只怕要出大事。你们有师生情谊,弄不好牵连了,我实在担心啊。”
杨士奇苦笑:“宜之,你说这些,我何尝不明白?可李骐现在意气风发,与我的师生情谊也不过是表面文章,我说的,他根本听不进去。不是每人都像你女婿那么知道进退,知道轻重急缓,一切随缘吧。”
蹇义点点头,两个人连连拥抱,泪洒灞桥。
之后,蹇义带着侧室孔氏和小儿子蹇芸,蹇芸已经十岁,是个半大小子了,不过文不成武不就,就爱贪玩,蹇大学士老年得子,宠爱多了,也是没精力管教了,只要儿子不犯大错就行。
他母亲还在南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