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方宝剑,对着贪官就是斩了完事。实际上呢,家有家规,国有国法,再大的官,他也只能找到管理这件事的人,层层处理,层层阻拦,层层上报,最后由相关部门处理,绝不是一刀砍了完事,他根本没有那个权力。之前山东斩官员,就得通过皇上亲自审批。
所以各部门各官员推诿扯皮,很多事情最后都是不了了之。
他要帮李婆婆的话,就不得不去面对胶东这个庞大的官员集体,搞不好碰一鼻子灰不说,还威严损失殆尽。可是既然遇到了这档子事,他也没有办法眼睁睁不管。
“少爷,你说怎么办啊?”春花见老爷眉头都锁成了一根绳子,知道少爷很为难,弱弱的问。她跟着少爷多年,她不懂那些政治,可是整颗心都在少爷身上,少爷不开心,她就不开心,少爷高兴,她就高兴。
“求侯爷为民妇做主。”李婆婆咚咚的又磕了几个响头。
陈远动容,心底那个火在慢慢蔓延,一个普通民妇,儿子死了,媳妇被抢,媳妇肚子里的孩子生死不明,那伙人欺压这样的穷苦人,简直毫无人性、丧尽天良,无论如何,都不能视而不见,得替老人家讨个公道
“春花,先将李婆婆带去厢房,安排住下,另外,弄些食物给她。”陈远想了半天才说话。
春花连忙去安排。
蹇怡璇从后堂出来,知道了事情的经过,对秋月责备道:“春花不知官场险恶,你怎么也不懂道理,你给了钱,让她去衙门打官司就是,带回了侯府,事情就不一样了。如果不处理解决,世人怎么看待咱们威宁侯府?可是如果要处理,这件事极其复杂,这个刘府敢公开抢人,必然大有来头,说不定能只手遮天,得通过汉王和赵王去施压,那样,咱们就和汉王更加密切了,相公远离朝堂,多少人盯着呢,一不小心,咱们全家都得赔上。”
秋月知道做错了事,低着头,听小姐训。
陈远在一旁宽慰:“夫人,算了,她们也是一番好心,乐于助人嘛,这种事情,谁遇到都得帮一把。”
蹇怡璇这才饶了自己的丫鬟,蹙眉道:“相公,我来到胶东,大概了解了一下,士绅官员,姓刘的大户人家超过一百户,但山东经过之前的整顿,很多人都没有这个胆量胡作非为,如果敢做事别人不敢质疑的,只怕,只有那家了。”
陈远心头一跳:“你是说,刘大学士家?世人都称他为大善人,他又是当官几十年,饱读诗书,书香门第,不至于这样目无法纪吧。”
蹇怡璇瞥了相公一眼,幽幽道:“大善人,相公,你信吗?”
大善人,许多大善人做善事是建立在雄厚的家产上,雄厚的资金哪里来,在古代,基本都是靠违法所得,或者偷税漏税,或者贪污受贿,或者走私违禁物品,或者霸道经营。陈远苦笑摇头:“刘观致仕不过两年,却在山东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关键还世人称颂,怎么看都有点不敢相信。”
陈远开玩笑道:“怎么了,怡璇,如果是刘观,你就怕了?以前你可是非常有正义感的。”
蹇怡璇想着以前想匡扶天下,可结婚以后,相公出征在外,她只求相公能平安归来。
闺中少妇不知愁,春日凝妆上翠楼。忽见陌头杨柳色,悔教夫婿觅封侯。以前读这首诗觉得可笑,男人应该胸怀天下,建功立业才是,后面才觉得真实,那种等待的煎熬,发现更多只希望相公平安。没有小家,哪来的国家这个大家。
蹇怡璇叹气:“相公,什么天下,其实都是虚无,高处不胜寒,咱们到处是敌人。舅舅出事,我们都担心了好久,福祸难料,还是健康平安最好。如果和刘观为敌,在整个山东,咱们势单力孤,十分危险。”
陈远笑笑,轻轻拥抱她,轻轻道:“放心吧,我也希望大家平平安安,一定会保护大家的安全。”
“那李婆婆的事,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