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斌是汉王的司马,饱读诗书,其住处极尽雍容华贵,院内侍弄的香花兰草更是充满雅趣。
他邀请了一位特别的客人,杨士奇的儿子杨道。按道理说他们八竿子打不到一撇。但最近杨道放浪,到处诉说对陈远的不满,让王斌阴阴一笑,看到了机会。
杨道接到邀请,本能的想拒绝,可是来人说是陈远的敌人,他精神一震,将信将疑,鬼使神差的来到王府。
杨道剑眉星目,身穿锦袍,极具风流。他到了廊下,笼中雀鸟先传来一阵悦耳的鸣叫,鼻端便是一片幽幽青草的芳香,赏心悦目,为之神怡,极具有江南韵致。
绕过一株开满白花,疏朗如云彩的梨树,便是一个横拉门的过厅,厅前是木廊,廊上悬有铜铃,廊下有流动的水。侍女站住脚步,轻声道:“杨少爷请进,老爷在厅中等你。”
杨道也是读书人,到了这样雅致的地方,心中出奇的宁静,脚步也轻柔了许多,他轻轻颔首,举步上了木阶,在障子门上叩了两下,厅中传出一个清脆的声音:“进来。”
杨道顿了一顿,伸手推开障子门,往里一看,不禁有些惊讶。这间屋子里的摆设,是一副大唐遗韵,矮几矮榻,没有一张高桌木椅,王斌坐在矮榻上,一个侍女正在替他捏肩膀,看见他进来,对他点了点头,微笑了一下。
杨道稍敛惊容,连忙上前见礼:“王大人……”
“杨少爷不必拘礼,我家没有那么对规矩。”
身后传来一个清柔的声音,杨道扭头一看,见一个身姿绰约的少妇正在墙边矮几后坐着,桌上放着几枝桃花,她持着剪刀,修剪着手中的一枝桃花,端详半晌,小心地插入一支造型优美的瓷瓶,这才放下剪刀,宽大的羽袖左右一拂,盈盈立起身来。
杨道惊讶不已。
王斌挥手让侍女退开,笑道:“这是我的小妾,姓佟,曼芝,休得无礼,惊扰了杨少爷。”
佟曼芝掩嘴轻笑,白了一眼,撩起衣裙,步履婀娜,到榻上倒茶,露出几许风光。
杨道心中一荡,连忙暗道君子非礼勿视,但眼睛却不由自主打瞟。
佟曼芝心知肚明,却不点破,刻意卖弄风情,走至近前,浅笑道:“杨少爷不要傻站着,快且请坐啊。”
“哦,哦。”杨道在榻前锦墩上盘腿坐下,“冒昧打扰,呵呵,呵呵……”
佟曼芝回到丈夫身边坐下,微笑道:“少爷是正经读书人,去年还中了举人,您写的诗词文章,人家拜读了十多章呢。”
杨道心中更是砰砰直跳,忙道:“惭愧惭愧,杨某胡乱之作,哪能入夫人法眼,惭愧惭愧。”
佟曼芝噗嗤一笑,脸颊生晕。
王斌不快道:“好了,妇道人家,没个规矩。杨少爷,今日唤你来,不为其他,是咱私下有件事。”
杨道收敛心神:“哦?王大人请将。”心中暗自戒备,他是汉王党,我爹是太子党,不要着了他们的道。
王斌眼神一凛:“杨少爷也看到了,那个陈远,飞扬跋扈,风流成性,在朝堂上让你父亲下不来台,私下里,却欺辱蹇家,仗着皇上的宠信,逼迫嫁女,我是为杨少爷深感不平啊。”
杨道悚然动容,这话说到他心坎上了。是的,父亲是首辅,他却来个“布衣宰相”,把父亲置于何地?他花言巧语,欺骗怡璇,着实可恨。
杨道微涩地道:“也不是甚么大事,宰相肚里能撑船,我父亲也不在意,怡璇的事,我自然会想办法解决。”
王斌把他的表情看在眼里,阴阴一笑,身体前倾:“我倒有个主意,能至陈远于死地,杨少爷是否感兴趣?”
杨道吓了一跳,他虽纨绔,但自诩正人君子,腹有诗书,杀人可不行,紧张的讶然道:“这如何使得?我是恨他,杀人的事,我可做不得。”
佟曼